黑狗沒吭聲,皺眉思索了一會兒,表示法螺會的人很難纏,萬萬大意不得,又向我提出,重新去陽臺外面看一看。
我有點蛋疼,說你咋不出去?黑狗搖頭,說自己和張大勇打過好幾次照面,對方認得他,只要一冒頭就會露餡,反倒是我,剛出江湖,是個生面孔,人家未必能認識。
這番話說得倒是頗有道理,我遲疑了一小會兒,點頭答應了,然後小心翼翼地轉身,重新拉開了陽臺落地窗,正要一腳跨出陽臺看個究竟,結果這時候,卻感應到頭上多出了一個人的呼吸。
我腦門一炸,擡頭,就看見一張帶着厲笑的人臉,正從上一層樓的外牆中垂下來,一臉的麻木和陰厲,對我嘿嘿笑道,“小兄弟,藏得不錯嘛!”
張大勇!
乍見這張臉,我整個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驚懼之下居然忘記了如何反應,這時候,房間內卻忽然傳來黑狗的一聲咆哮,玻璃窗應聲炸裂,黑狗拽着我的肩膀,強行將我拉回室內,大聲咆哮道,“快跑!”
哐當!
他話音剛落,大門口方向已經傳來砸門的聲音,原本貼在外牆上面的張大勇也迅速垂下來,將五指箕張,猛然抓向了黑狗的面門。
“你給我滾!”陽臺上傳來黑狗的厲吼,隨即便是拳腳相碰的撞擊聲,此時那大門也被撞擊得搖搖欲墜,兩指厚的門板被暴力頂飛,塵煙中闖出兩個肌肉壯漢,一臉兇狠地朝房間內撲來。
糟糕,還是被發現了!
我心下一沉,立刻摸出懷裏的匕首,其中一名壯漢獰笑着奔向我,將拳頭一揮,砸向我的鼻樑,我感到一股勁風襲來,立刻蹲下身子,就地一滾,滾落到牀板之下,避開了這傢伙的拳頭。
“小子,躲得到挺快,趕緊出來!”那漢子並不罷休,居然獰笑着蹲下,伸手來抓我的腳。
我貼在地板上,看準那人襠部的破綻,一個黃狗撒尿,將力量灌注與腿上,猛地蹬出,踹個正着!
我隱約聽到了蛋殼碎裂的聲音,那人猝不及防,疼得哇哇大吼,直挺挺地跌落在地板上,這時另一個漢子也大聲咒罵起來,對我怒吼道,“臭小子,等老子逮住你,非敲掉你骨頭不可!”
說着,他一腳踹在牀沿上,震得牀板爲之一顫,掉下來無數粉屑!
我目光一狠,也不躲了,將雙手撐向地板,後背鼓起來,發力頂住了牀板,奮力起身。
整個牀板都被我頂飛起來,筆直砸向那人。我趕緊跳起,一股腦撲向窗臺,此時黑狗與張大勇拼鬥得正烈,兩人拳來腳往,風聲四起。
大門被兩個壯漢堵着,我衝不出去,陽臺上的黑狗與張大勇還在搏鬥,兩人身體快得好像旋風一樣,更讓我沒有插手的餘地。
我左顧右盼,看見了擺在房間裏的木質茶几,趕忙撲過去,雙手環住茶几,發力將它抱起起,扭腰掄動起來,對黑狗背影大吼道,“狗哥,躲開!”
話音剛落,我雙臂一摜,將那幾十斤的茶几狠狠擲向陽臺。
兩扇落地窗被暴力震毀,彈跳的玻璃碎片好似子彈般犀利,正在交手的兩人禁不住“啊呀”大叫一聲,同時沿着陽臺滾落下去。
我甩開茶几,咬牙前衝,這會兒身後的壯漢撲來,雙手一絞,來掐我的脖子,我匆匆避開,將匕首往後一剁!唰的一下,刀刃恰好斬在那人手臂上,濺出一蓬血雨。
那壯漢捂着血淋淋的手腕退後,嘴裏殺豬般慘嚎,我則趁勢繞開他的阻擋,一個箭步跨出陽臺,把心一橫,雙手握着欄杆,一個翻身猛撲而下。
身體做着自由落體的運動,我急忙將身體蜷縮起來,拼命找到了平衡點,落地後一個懶驢打滾,卸掉了身上的衝勢,一溜煙爬起來,撒腿便朝着停放麪包車的地方狂奔二區。
二樓陽臺上,兩個壯漢也依次躍下,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狂奔二十米,我匆匆來開面包車的駕駛座大門,正要坐進去,結果這時候,那黑漆漆的車廂內部,竟閃過一抹銀色的光芒,快得超出我的視線。
草泥馬,車上還有埋伏!
驟然遇襲,我的腎上腺素也在急劇飆升,生死瞬間的反應,遠遠超出了以往的極限,不等那刀光降臨面門,雙手猛地往上依託,氣息吞吐,死死掐住了那人的手腕。
刀光落在距離我鼻尖不到兩公分的位置上,再也無法推進,隨即呈現在我眼中的,卻是一張削瘦刻薄、爬滿了森怖的臉。
偷襲我的這人,大約二十來歲,一臉稚嫩,額頭上甚至掛着幾顆青春痘,然而那三角眼中迸發出來的惡毒,卻教人從頭涼到了腳,他舔了舔嘴角,森森冷笑道,“你跑不了,束手就擒吧。”
我擒你大爺!
我將右邊隔壁彎曲,用胳膊肘頂住這小子的脖子,另一隻手猛然探出,揪住他的衣領,雙手同時發力,朝着身後一甩。
這小子被我一個過肩摔,輕鬆放倒,直挺挺地摔在大馬路上,眼中卻仍舊噙着一抹兇狠,暴怒道,“小子,你跑不掉!”
我一眼不發,趁他沒來得及爬起,上前又是一腳,這一腳滿含着我的憤怒,將他踹得離地而起,沿着水泥地面翻滾兩週,隨後我將目光擡頭,四處尋找起了黑狗的蹤跡。
可不等我找出黑狗,之前追逐我的那兩名壯漢已經爆吼着衝上來,其中一個捂着滲血的手腕,另一個則岔開兩腿,好似螃蟹一般地奔跑着,兩人臉上皆有怒氣升騰,邊跑邊衝我厲吼,“兀那小子,敢和法螺會作對,定叫你不得好死!” 這會兒我的血性已經全部被激發出來,胸中一股暴戾的情緒滋生,再也顧不得其他,陡然將雙手合十,口中大聲誦唸了一具咒語,噬神蠱收到我的催動,呈一條幻線,徑直從我口中射出,襲向了吼叫最厲害的那人。
“啊……”
我沒看清噬神蠱是怎麼動手的,只見金光圍繞着那人脖子一閃,立刻有着大股鮮血濺射,宛如噴泉似的飆高。
而噬神蠱則沿着那人脖子上的傷口鑽入,大口吮吸他的精血。
剩下一個漢子嚇得目瞪口呆,大喊一聲“媽呀”,朝我這邊指了指,“點子扎手,趕緊過來幫忙,這特孃的還是個蠱師!”
此言一落,黑暗中同時傳來數道腳步聲,我心中駭然,環顧左右,之間招待所外的馬路上,至少同時奔過來七八道氣勢洶洶的身影,每一道身影的氣勢都頗爲兇狠。
我情知不敵,也不做糾纏,急忙打了個響指,噬神蠱意猶未盡,從那人脖子裏面鑽出,化作一條金線,咻一聲撲回我的懷抱,縈繞在我身側,嗡嗡地繞飛着,口中則發出“嘰嘰”的嘶吼。
眼看敵人的大部隊就要上來,黑狗卻被張大勇纏得死死的,兩人在招待所邊緣的空地上忽上忽下,好似吊鋼絲一般地隔空拼鬥掌力。
我插不上手,實在沒轍了,只好翻身坐上面包車,快速拉下手剎,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這倒不是我不夠義氣,敵人來得太猛,我留下來也是死路一條,能跑一個是一個!
“快,別讓這小子跑了……”我這邊剛啓動秒包車,身後便傳來好幾聲厲吼,大批人馬紛紛鑽進了之前那輛白色的雪佛蘭轎車,一陣馬達轟鳴聲隨之而起。
我看向反光鏡,身後那轎車步步緊逼,甚至連車頂上也趴着兩個人,一個個都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我生吞了一般。
偏偏我這麪包車不給力,我猛踏油門,震得引擎都要起飛了,卻仍舊甩不脫背後的追兵,距離反倒被不斷地拉近。
我心亂如麻,趕緊對噬神蠱喝道,“小傢伙,去,給我弄死那個開車的!”
此時我什麼也不管了,心中暴戾滋生,一心只想着你不讓我好過,老子就弄死你的打算。
噬神蠱與我心意相通,瞭解我的想法,立刻沿着車窗射出,快成一束金光,閃電般撲向轎車的前擋風窗。
我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急切間回頭一看,發現噬神蠱竟宛如**一般,橫衝直闖,輕易粉碎了車窗玻璃,化作一條金線,筆直地射人正在開車那人的脖子。
又是一道殘血飛濺原本追逐我的轎車偏離軌道,一個側翻,狠狠撞向路邊馬路帶上,車尾橫掃,貼着地面滑出七八米,伴隨着無數人仰馬翻的嚎叫聲。
“小子,你特麼找死!”
我正覺得心裏痛快,冷不丁,翻轉的車廂之內,竟然又是一道怒吼聲傳遞,隨後一股黑霧騰起,沿着炸立的車窗四處縱橫,一道渾身被濃煙所充斥的大鳥驟然射出車窗,在空中撲棱翅膀,如電般飛射向我。
次奧,居然有個鳥人也在追逐者的行列!
我心中大驚,急忙將油門猛踩到底,不過那人所化的大鳥卻行動如飛,在空中保持利箭般的衝勢,輕鬆跳躍到車頂的鐵皮上。
我聽到一陣“吱呀”的鐵皮被坳彎的聲音,車頂上的鐵皮被撕開一個大洞,黑漆漆的鷹爪攜帶着颶風而來,壓向我的天靈蓋。
這尼瑪是何等的次奧!
我頭皮都嚇冒煙了,這才理解黑狗爲什麼不想帶我行動,因爲我們需要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黑幫組織,而是一羣披着人皮的豺狼猛獸。
“去你大爺!”
鷹爪盡在咫尺,駕駛座空間狹小,我也來不及躲避,急切間,只好猛踩了一腳剎車,車輪子瞬間抱死,伴隨着刺耳的剎車聲,輪胎在馬路上拖出長長的兩行黑印。
狂奔中的麪包車驟然減速,車頂上的鳥人則“啊”了一聲,被一股巨大的慣性帶飛,狠狠撞擊在路邊的一根電線樁子上,轟然有聲,連馬路也隨之一抖。
來不及確認那人死了沒有,我再度掛擋,正要重新將麪包車發動起來,冷不丁,身後的汽車油箱傳來“砰”的一聲,隨即便是淅瀝瀝漏油的聲音,我大驚失色,急忙推開車門,扭身一瞧,卻發現暗中射來一把匕首,不偏不倚,插在油箱正當中,除了淅淅瀝瀝的漏油聲,我甚至看見了一縷跳動的火星。
“媽的!”我怒罵一聲,趕緊捨棄了麪包車,一個猛地撲向公路,撒腿就是一陣猛跑。
此時那油箱邊緣的火星開始擴大,在汽油的助燃下,陡然引發了大火,刺眼的火光沖天而起,伴隨着一陣沉悶的爆炸聲,麪包車被氣浪擡高了半米,又哐當着墜落下來,等我回頭去看的時候,四個車輪子已經全癟,車廂下面則是冉冉的濃煙。
完了完了,哥們這次怕是真的無法逃出昇天了。
這念頭一起,有個瞎眼的西裝男已經快速奔向我,指縫中射出一把短刀,在風中淒厲地嘶鳴着,直射我的胸膛。
刀光太快,我已經來不及反應,幸好引妖牌中一股氣息震盪,將那襲來的刀鋒震偏了一些,我耳中則傳來小狐媚子的嬌叱,“快跑,別傻站着,一旦被這些人追上,你十條命都不夠!”
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不用彩鱗催促,立馬撒腿越過馬路變越的綠化帶,朝着一片樹林中猛撲。
此時風聲又起,一道黑影徒然自頭頂壓下,我頭皮一炸,一看,就發現之前被我摔飛的那位鳥人,此時凌空一躍,竟朝我再度飛臨下來。
“這樣你就不死?”我眼皮一跳,心中的暴戾感變得越發深邃,抓起了那把早就折斷的匕首,顧不上瞄準,舉高了往天上一刺。
說來也巧,這丫的被電線樁一撞,此時飛得東倒西歪的,只是憑着一股狠勁,方能支撐到此,望着被我舉高的匕首,丫的居然不知道閃避,俯身一衝,正好被刀刃劃中了腹中。
鈍刀子割肉,那效果也是槓槓的,我只感覺到手臂一沉,然後整個人被拽得雙腳離地,頭頂之上則灑落一片腥臭的血雨,撲簌簌地濺落在我腦瓜頂上,用手一摸,腥臭得一匹! 這血腥味道無比的刺鼻,我給它一衝,難過得幾乎要嘔出來。
不過比較起來,顯然還是我頭上那哥們比較慘,刀鋒直接從他胸腔捅入,鈍刀子在衝擊的慣性作用下,竟也顯得無比鋒利,直接滑到了尾。
這鳥人慘遭開膛破肚之刑,在空中發出一陣慘叫,翅膀一折,直挺挺地摔落在地上,連着滾落好幾圈,渾身黑霧蒸騰,猛地蹬了幾次腿,撅那兒不動了。
我心中大喜,一巴掌抹掉臉上的血污,還未來得及細看,側面又是一道疾風襲來,我本能地偏過身體,避開了射向要害的短刀,可動作畢竟還是稍慢了一拍,被破空襲來的刀鋒劃在左臂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涌上大半個手臂。
與此同時,我竟然感到手臂顯得有點發麻,低頭一看那刀刃,在路燈反射下, 居然隱隱透露着一絲綠色,心中一震,料得着刀鋒塗滿了毒,趕緊將手指塞進嘴中,打了個尖哨。
噬神蠱立馬自黑暗中飛臨而來,不待我招呼,便閃電般撲向我的胳膊,肥碩的屁股奮力扭動着,不一會兒就鑽進了傷口之中。
我這才鬆口氣,打量起了後背那個使飛刀的男人,他這會兒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用手撐着雙腿,一邊喘氣,一邊撂着狠話,“小子,你已經中了我的毒,有沒有感覺胳膊上麻麻的?我告訴你,不出一天,你就得……我次奧!”
他狠話只說一半,我將右手深處,對着左邊胳膊一拍,噬神蠱迅速洗乾淨了身體的毒素,再度化作一道金線,閃電般躍入這傢伙的嘴巴里。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只來得及罵了聲娘,就感覺食道中多了某種東西,緊接着,一股冰冷的氣息沿着食道散發,咕咚一聲,直接掉進了胃裏。
他大罵一句“次奧”,趕緊跪坐在地,將食指伸進喉嚨裏,發瘋地摳弄着,但這種狀況並未持續太久,很快這人就難受得渾身打起了擺子,抖如篩糠,趴在地上好像一條蚯蚓般亂扭着,五官扭曲,嘴巴大大地張大着,但卻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我對噬神蠱很有信心,只要被這傢伙鑽進了身體,就算鐵人也能給你折騰出翔來,顧不上細看,撒腿繼續跑着。
眼看與追兵的距離漸漸拉遠,我心中暗爽,正覺得意,什麼法螺會,不一樣被我玩弄於股掌之中。
可這念頭剛剛升起,我腦海中卻立馬誕生一種警兆,整個人猶如芒刺在背,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所籠罩着。
我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只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縮緊,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地,側身朝旁邊一撲,耳邊就聽到一陣猛烈的炸音——砰!
是子彈出膛的聲音,這幫王八蛋,手中居然有槍!
我瞬間就嚇尿了,之前的興奮感全部一掃而光,戰戰兢兢地回頭,望着那羣追兵手上舉高的手槍,感覺心肝已經快跳出了胸口。
我雖然入行不久,但也知曉一些術道中的規矩,江湖仇殺,是不能涉及熱武器的,這幫龜孫子,真特奶奶不講究!
敵人有槍,我的逃生難度瞬間飆升,頓時什麼也不管了,急忙大喊一聲“小東西,快回來!”然後翻身一滾,繼續朝着林中狂奔。
此時槍聲變得密集了一些,起初僅有一兩道零星槍聲,到了最後,居然是七八把槍對着我一輪疾射,好在天黑路滑,加上林子外邊的叢林比較茂密,這幫人無法瞄準,因此槍槍都射空了。
但好運不會一直跟隨我,我心裏很清楚,一旦給這些目無王法的傢伙堵在樹林裏,恐怕頃刻間就得被射成篩子!
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亡命地跑,不顧一切地跑,耳邊聞得子彈“嗖嗖”的響聲,我整顆心都麻了,腳下更是猶如踩中棉花,每一步都在打顫。
好死不死,一根樹藤就橫在我腳下,我慌不擇路,一腳踩在樹藤上,馬上驚呼着摔倒,然後拼了命地蹬腿,試圖從樹藤中解放出來,然而這玩意越蹬就纏得越緊。
眼看追兵已至,我大叫一聲苦也,拼了老命地去拽那樹藤,結果這時候,林中卻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葉子疾響,我聽到一片吵鬧聲響起,麻木地擡頭一看,只見一堆黑壓壓的蝙蝠,正撲棱着翅膀垂落下來,烏泱泱地朝着那幫追兵射去。
“握草,好多蝙蝠,快打下來!”隨後我聽到追兵們發出的驚叫,已經顧不上去觀看他們的反應,匆匆拽開了纏繞在腳下的樹藤,玩命狂奔,總算趕在追兵之前,迅速地撲進了樹林深處。
這樹林中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喬木,荊棘遍生,我走到哪兒都要摔跤,此時卻顧不得喊疼,亡命地狂奔了一陣,又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心中急得不行,猛地咬咬牙,心說馬勒個巴子的,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與其給人當狗一樣攆,不如拼了!
我胸口一股狠意襲來,啥也顧不得,回頭就是一拳,朝着腦後生風的地方砸過去,不曾想拳頭尚爲擊中,胳膊肘卻給人輕輕拖了一下,軟綿綿地落在了空處。
此時我的體能已經消耗到了極限,兩眼黑黑的,什麼也瞧不清楚,只是胸中那股兇戾感還在支撐着我不肯倒下,張大嘴,又朝背後那人咬去,將要啃中目標時,耳邊卻傳來一道久違的聲音,“林峯,你特奶奶的清醒一點,是我啊……”
這聲音宛如天籟,立刻將我從死亡的困局中拽離,我渾身一顫,仍舊覺得不真實,急忙將目光擡高了一點,就看見一張削瘦白皙的臉,正瞪大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