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冷淡地沖人群點點頭,連帶同樣震驚不已的於氏在內都沒有理會,擺手讓書香推她進了內院。
亭台樓閣、假山流水、九曲迴廊、滿園花香,整個武安候府里充滿了江南氣息,是上一代武安候為妻子特意準備的,而武安候府老夫人正是江南人氏,是武安候南下江南剿匪之時從山匪窩裡搶回來的。
據聽說這位老夫人正是山匪窩裡的匪首,在武安候上山剿匪之時兩人打的不可開交,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武安候相中了她,愣是讓他搶下了山。後來山匪一夜之間全不見了,武安候府里卻多了一個候夫人,而這位候夫人帶的陪嫁也讓人心驚不已,一水的彪形大漢跟在花橋後面,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再後來的事就不知道武安候和先皇說了什麼,又是以何種代價將一群人保了下來,反正武安候是多了位嬌妻,從此夫妻和諧美滿,後院乾淨的讓一眾京城閨秀羨慕不已。
而此時,那個據傳走了狗屎運的武安候府老夫人正一臉嫌棄地瞅著眼前的幾個孫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武安候府老候爺從外面帶回來的私子生的孩子,恨不得將他們趕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包劍輝老候爺捋著鬍子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也不管自家老婆子如何的不高興,反正瞅著眼前的幾個棒小伙兒是開心的不得了。
老夫人張氏狠狠地瞪了包老候爺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都給我聽好了,這次不管你們怎麼選,一定給我一人挑個孫媳婦回來,否則別想再進這個家門。」
張老夫猶覺不滿意,指著上首第二個男子道:「鵬錦,你大哥都成親二年了,孩子都有兩個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成親?這次你必須給我找個女孩兒成親,今天就得找。」
被指著的男子哭笑不得,躬身向張老夫人行禮道:「祖母,我是鵬飛。」
張氏愣了半瞬,轉眼看向旁邊另一個與男子長相相同的男人,不自在地咳了咳,「都怪你祖父。」
包老候爺被媳婦埋怨也不吱聲,依然笑咪咪地盯著張氏看。
包鵬飛與弟弟對視一眼,均無奈搖頭。
雙胞胎是包家的遺傳,從老祖那代起就是雙胞,后一代一代傳下來,到包老候爺這一代依然如此,張氏嫁給了包老候爺才知道家裡還有一個和丈夫長相相同的弟弟,差點沒崩潰了,幾次把小叔認做了丈夫。
對於有些輕微臉盲症的張氏來說,這無異是讓她頭疼的頭等大事,張氏倒也聰明,乾脆給包老候爺做了一整套的衣服,獨他所有,這下再也沒認錯。後來張氏也生了雙胞,這下張氏徹底毛了,每天盯著兩個兒子不知道哪個洗了澡,哪個餵了飯,要不是一人一個奶娘帶著,說不定非得餓死一個不可。
再後來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又是在同一天生下雙胞,這下張氏徹底炸了,愣是一個月沒見孫子,在房裡想了一個月也沒想出一個好主意區別四個孫子都是誰。
沒辦法,雙胞胎生的孩子長相也差不多,張氏真的是分不清。
最終還是兩個兒媳婦貼心,知道張氏分不清幾個孩子,就在每個孩子額頭上點上紅點,老大包鵬飛點一個,老二包鵬錦點兩個,老三包鵬遠就點三個,到了老四包鵬程就點上四個。
羅馬的涅槃 這下張氏可認清了,依著紅點認人,可孩子大了就沒法再點了,就讓他們穿不同的衣服,再長大點又不行了,他們又不是包老候爺,可以無限寵著張氏,於是就佩戴不同的荷包玉佩。
今日張氏也是急了,看都沒看一眼就指人喊了一通,還好都是自家人,客人還沒到,不然老臉都丟到外面去了。
張氏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都出去吧,趕緊給我找個孫媳婦回來,不對,是三個,還好鵬飛先成親了,要是都趕到一起可要了老婆子的命了。」
張氏說完又瞪了包老候爺一眼,包老候爺也不惱,隨手將一杯涼茶遞到張氏手裡,見她喝完又遞過去手帕給她擦嘴,都忙活完了才起身領著幾個兒孫去往前院。
出了院門包老候爺立馬變臉,冷著一張臉指著四個孫子的腦門道:「都說了多少回了?沒事兒別往你們祖母身邊湊,請安也不用著你們,離你們祖母遠點就行了。今日過後都給我滾去訓練場,一天四個時辰,不呆滿了別回來。」
包老候爺轉身走了,留下二個四十多歲還要苦逼地去訓練的兒子,還有四個苦笑不已的孫子。
「祖父嫌我們煩,打擾了他和祖母培養感情。」
「你知道就好,我們四個是最不受祖父待見的,以後少去祖母那還興許能讓祖爺有個好臉色。」
「要是家裡有個丫頭就好了,撒嬌痴纏的玩鬧一通,我們也就不用去訓練場了。」
「想的美,要是真有個妹妹,祖父一定會捧在手心裡寵,到那時我們就更沒地位了。」
「唉!」
包家四兄弟齊齊哀嘆一聲,除了包鵬飛外,其他三人認命地去前院給自己找個合心意的媳婦,而包鵬飛則是跑到媳婦那裡求安慰去了。
包家幾兄弟怕和過府的夫人小姐們碰上,沒敢走二門,而是走了角門,因此和顧嫣正好錯過了。
此時的顧嫣已經一馬當先地進了二門,把先到一步的幾家夫人小姐甩到了身後,被書香推著去往張氏那裡請安,半路卻讓世子夫人武氏碰個正著。
「這位就是皇上親封的懷柔縣主吧?」
一聲清脆的女聲在顧嫣面前響起,顧嫣抬頭望去,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年紀在二十歲上下,身穿淡紫色衣裙,頭帶蝶戀花白玉頭面,帶著善意的打量,正目光灼灼地看著顧嫣。
顧嫣點頭施禮,「正是顧嫣,您是?」
聽是是顧嫣本人,武氏笑的更真誠了,伸出手拉住顧嫣的胳膊拍了拍。
「我是武安候府世子夫人,出身兵部尚書府,你可以叫我武姐姐。」
武氏言語間拉近了和顧嫣的關係,先一步定下了姐妹關係,這讓顧嫣很是詫異。
按說她是候府的世子夫人,身份不比她這個半道封的縣主差,她沒必要討好自己,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嫣腦子轉的飛快,片刻功夫就明白了武氏的意圖。
她爹現在正受皇上倚重,而且手裡還有朝堂上一大批人貪污的證據,武氏現在這麼對她,無非是為了交好她,希望她爹能手下留情,看在倆人關係的面子上不要半她爹牽進去。
其實武氏還有一層意思是顧嫣沒有領會到的,就是武氏有意顧嫣入武安候府與她成為妯娌,不管她性情如何,以她強大的家庭背景都會對她的丈夫世子包鵬飛有利。
顧嫣不是不識趣的,大概明白了武氏的意思,也願意賣她個人情,雖然在公事上幫不上她,可她並不介意與她交好,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
讓顧嫣對著一個人笑是笑不出來,可說話還是可以的。
顧嫣放鬆了面部肌肉,冰冷的面頰總算回暖,「武姐姐客氣了,還請武姐姐多照顧。」
聽到顧嫣順著她的話喊了聲「武姐姐」,武氏笑的更開心了,親自引領顧嫣去往張氏那裡請安。
兩人的互動讓後到的眾位夫人小姐看的驚奇不已,想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尤其是於氏和顧蕊兩人,一人惦記著和武安候府交好,一個瞄著顧嫣直扯帕子。
一個庶子生出的女兒憑什麼比她還受歡迎?她和她娘同樣是定遠候府的家眷,憑什麼只接待顧嫣?這不是下她娘的臉嗎?一定是這個顧嫣使了什麼手段才會如此,要不然也不會放著她娘這個世子夫人不管而去招待她。
顧蕊再不甘這時也不能表現出來,她在京中一直是以貴女自居,高貴溫柔、善良大方的表像是她的戰衣,這個不能丟。
顧蕊調整好心態,笑著和幾家貴女一同進了張氏的院子,準備給她請安。
「祖母,您快看看,這位就是懷柔縣主顧嫣,您心心念念的人兒我可給您帶來了,您可得給我獎賞才行。」
剛邁進張氏的院子,武氏爽朗明快的笑聲就傳進了張氏坐著的正廳,隨著武氏的話音兒落下,武氏已經領著顧嫣走了進來,快步走到張氏的身邊福了一禮,又給二嬸刑氏行了一禮,這才回頭去拉顧嫣。
「嫣兒妹妹,快來,這位就是我們武安候府的老祖宗,這位是我家二嬸娘。祖母,二嬸娘,這位就是皇上親封的懷柔縣主,顧大將軍的掌上明珠顧嫣。」
顧嫣離了椅背微微向前躬身彎腰行了一禮,「顧嫣見過老夫人,見過二夫人,顧嫣腿有不便,不能給你們行禮了。」
張氏和刑氏都聽說了顧嫣受了重傷,自是不能挑禮,刑氏更是趕緊虛扶一把,笑著說道:「不用這麼多禮,你身體不好我們都知道,怎麼樣?腿還疼嗎?你可記著了,千萬別著涼,不然等年紀大了就該遭罪了。」
張氏一聽就不樂意地板起了臉,「你說那個幹什麼?年輕人恢復力強,沒些日子就都好了,不過,你包二嬸說的對,還是小心點好。」
對於張氏和刑氏釋放出來的善意顧嫣明顯就感覺到了,心下一松,突然覺得這個京城也沒想像中那麼可怕,善良的人也有不少,至少現在她還沒遇到想動手害她的人。
顧嫣點了點頭,「是,顧嫣知道了。」
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點冷淡,又開口道:「你們也多保重身體,京城夏天挺熱的,容易中暑。」
刑氏嘴角抽了抽。
這姑娘好像不太會聊天,雖然話是沒錯,可怎麼聽著就這麼彆扭呢?
反倒是張老夫人聽完后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太好了,終於有一個和她一樣不會說話不會聊天的了,她再也不是京中頭一份了,終於有人陪她了,以後悶了就找這個丫頭進來陪她說說話,一定會很有意思。
蘭若仙緣 想當年她進京入了武安候府,遭受了京中多少流言蜚語,每次參加宴會時都聽不懂那些夫人小姐說什麼,一句話說能繞上十幾個彎,聽的她能暈上一天,後來才日明白過來,她們是在嘲笑她呢。
再後來她就不愛去了,只和少數幾個和她性子相投的往來,其他人能不見就不見,見了也說不上兩句話。
顧嫣被張老夫人笑的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武氏。
武氏笑著說道:「我家老祖是喜歡你呢,我進門都沒見老祖笑的這麼開心,就是生了兩個兒子也沒得老祖一個笑臉,嫣兒妹妹可真是隨了老祖的心了。哼,有了新人忘舊人,我可不呆了。」
武氏佯裝吃醋樣,甩著帕子出去待客了,引的張老夫人又是一陣大笑,指著武氏的背影對刑氏說道:「看見沒?吃醋了,這醋吃的一點道理都沒有,回頭還得舍了兩個好玩意兒哄回來,不然一定不讓我看重孫子。」
刑氏笑著奉承道:「娘好東西那麼多,舍就舍了吧,也不差那兩樣,看著年輕漂亮小姑娘戴著好看,您也高興不是?反正都是給自家人,以後還是落到包家人手裡,左手倒右手,還不都一樣?娘,媳婦雖然老了,可也有顆年輕的心,您可不能偏心,媳婦惦記您那玉蘭花的銀簪子可有些日子了,哪天您高興了翻出來給媳婦我戴兩天吧。」
張老夫人一聽管她要東西,立即綳起了臉,彆扭地轉過半個身子背對刑氏,「不給,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上次我就見你瞄了它好幾眼,我都不敢戴出來了,就防著你呢。」
刑氏沒皮沒臉地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張老夫人的身邊,趴過她後背在她耳邊道:「娘要是不給,我明天就去偷,偷來了就不還給你了,看你借不借?」 張老夫人不在意道:「我明兒就去下兩個耗夾子,看你怎麼偷?」
刑氏聞言大驚,「娘,你真狠心!」
張老夫人得意道:「哼!那是,我是誰呀?」
顧嫣目瞪口呆地看著婆媳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逗趣兒,覺得簡直不可意思,原來婆媳之間可以相處的這麼好,也不是非得打的你死我活的,這簡直就顛覆了她的所有認知。
刑氏缺那個銀簪子嗎?當然不缺啊!她一個候府的二夫人,還會缺個銀簪子子?她這麼做無非是在逗張老夫人開心,讓她高高興興的過每一天,不必為任何事煩惱,這就是刑氏的孝心。
而張老夫人也不是差那一個銀簪子,恐怕那個子虛烏有的銀簪子還沒有她隨手打賞給下人的貴重,不過是合著刑氏的意跟她搭台唱戲,滿足她的一片孝心罷了。
婆有心媳有意,婆媳之間和睦相處,得益的是她們的兒子和丈夫。
顧嫣好似品出了什麼,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們不出聲。
婆媳二人說笑夠了才反應過來顧嫣還在這裡,立時尷尬起來,不好意思地瞄了顧嫣兩眼,見她沒在意,又對視一眼,一人擼了手上一個玉鐲子套上了她的手腕。
顧嫣看到二人尷尬的瞬間就明白了,這二人根本是習慣了如此說話,恐怕沒事兒天天如此逗趣兒,不是故意在她面前表演,也不是故意忘了她的存在。
等手上套上了兩個冰涼的玉鐲,顧嫣又是哭笑不得。
這婆媳二人看起來都是直腸子,也都是心善的,知道把她涼在一邊不好意思了,一人就送了個玉鐲子給她表示歉意,不然出手再大方,再是第一次見面也不用送這麼貴重的,隨便送個金的就行了。
再一看兩個玉鐲,顧嫣又笑了。
真是不是一家不進一家門,這婆媳二人的眼光出奇的一致,都是上好的翡翠,還都是白玉的,再一回想世子夫人武氏頭上的一套白玉蘭的頭面,顧嫣明白了,原來這一家子都喜歡白玉的。
顧嫣正摸著手上的玉鐲,武氏的笑聲又傳了進來。
「幾位嬸嬸可有些日子沒來了,我家老祖都叨咕了好幾回了,早想給你們下貼子,可幾位嬸嬸都是大忙人,有一大家子人要管,也輕易不敢打擾你們,就乾脆趁這個機會都邀了來聚聚。祖母,定遠候世子嬸嬸和四嬸嬸都到了,我還接了禮部尚書家的劉嬸嬸,大理寺卿家的龔嬸嬸,兵部待郎夫人、工部待郎夫人、禮部待郎夫人一起過來,您可得多準備點茶水點心才行了。」
說完,武氏已經笑著領人進了廳內,書香將顧嫣推后一點,將中間的位置讓了出來,供各位夫人小姐給張老夫人請人。
「老夫人安好。」
幾位夫人一同給張老夫人行了禮,又把自家閨女都拽了出來,齊齊向張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安好。」
張老夫人笑著道:「好好好,都好,快點起來坐下,都別站著了。」
刑氏示意丫鬟上茶上點心,就坐在了張老夫人下手的一個綉墩上,笑著和幾家夫人打了招呼,一雙杏眼慢不經心地掃過幾家貴女。
顧嫣同樣在看幾家貴女,只是看的角度不同,所得的結論也不同罷了。
刑氏在暗暗給自己看兒媳婦,看誰家的女兒適合做自己的兒媳婦,而顧嫣則是在觀察她們的一舉一動,看各自的心性如何,能否在以後的日子裡成為朋友。
當然,如果這個女孩兒家裡能助上他們家一臂之力那就更好了,同一個戰壕的兄弟利益相同,總會比別人更容易相處。
顧嫣暗自打量各家貴女的同時,幾家夫人和小姐也都在打量顧嫣。
她一襲紅裙坐在輪椅上,眉目清秀靚麗,雖遠在邊關風吹日晒,可皮膚卻不比京中這些嬌養的貴女差,粉嫩的想讓人捏一把。
還有這身形,雖然坐著看不太清楚,可大體上也能知道她身形優美,楚腰纖細,不盈一握,稍有些鼓脹的前胸也比同齡的孩子發育的更好。
好一個美人!這還沒長成就這麼吸引人了,要是再過兩年,還不一定會長成什麼樣?
眾夫人笑著與顧嫣打了招呼,又紛紛給了見面禮,誇了幾句又開始問她都學了什麼。
顧嫣沒有隱瞞,一一作答,「兵書讀的最多,四書五經也看過。」
「琴和棋學了些,只作娛樂。」
「綉藝不太好,家父不想我過多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
「畫畫?會一些,畫不太好。」
「練過字的,家父說還差不少,還得練。」
「廚藝並不精通,也做過兩道菜。」
……。
顧嫣聲音清冷,如同在這炎炎夏日飲了一杯冰水,沁人心脾,心情舒暢。
她雖腿腳不便卻一點自卑感都沒有,神情淡然自若,好似平常在家裡與家人說話一般,不卑不亢,謙虛謹慎。規矩更是沒的挑,坐在那裡腰板挺直,雙腿併攏,雙手交握於小腹前,答話時微微頷首,雙眼不會與人對視,卻又讓人感覺她在認真看著你。不說話時眼睛也不隨便亂瞟,低頭斂目,面帶恭謹,時而抬頭看向說話之人,在說到精彩之處時又會微微點頭表示贊同,讓人無時無刻不感覺被她重視,這樣一個女孩兒真是讓人忍不住喜愛。
幾家夫人均是滿意地點點頭,對這個新上任的懷柔縣主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廳堂里說的熱鬧,顧嫣看似參與其中,實則並不多話,更多時則是在細心觀察她們的行為舉止,從她們身上找到她們之間的關係,看她們是否如表面上那麼和諧。
時間不長,很快又有好批夫人小姐入了廳堂給張老夫人請安,同時也都和顧嫣友好地打了招呼送了見面禮,當然,顧嫣也沒少給各家小姐送荷包和收到荷包,算是小輩間的平等往來。
等人來的差不多了,前麵包老候爺就讓現任武安候府的候爺包傑能領著一群小輩過來給張老夫人請安,然後就直接去荷塘邊開席。
武氏身邊的焦媽媽來稟報時正說到顧哲瀚砍下了蠻王的腦袋,真是個少年英雄,還想讓顧嫣說說事情的經過,顧嫣正煩惱著,焦媽媽就給她解了圍。
顧嫣深深地瞥了焦媽媽一眼,讓書香推著她去了後面的休息廳,跟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一群小姐們。
顧嫣臨窗而坐,手持玉杯放在鼻下輕嗅。
「荷香?不錯。」
顧嫣的低聲輕喃沒有驚動屋內眾小姐,她們正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低聲談論著京中趣聞,也有不少的眼神向她這邊瞟來,全讓顧嫣無視了。
「你是懷柔縣主?」
軟萌的聲音從右側傳來,顧嫣回頭看去,一個身穿淡粉色衣裙,梳著雙丫髻的五六歲小女孩兒歪著頭正看著她,大大的眼裡充滿了好奇。
顧嫣想到了府里的顧音,她也像她這樣可愛,沒有心機,讓人忍不住去呵護。
顧嫣盡量放鬆面部肌肉,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發現很是僵硬,又只得放棄了,開口道:「你認識我?」
都市絕品仙尊 小女孩兒點點頭,「嗯,剛剛認識的。」
顧嫣伸手給小女孩兒倒了杯茶遞給她,「我也知道你,你是禮部尚書家的三小姐,你叫姚慧婕,今年六歲了,是也不是?」
姚慧婕低頭瞅了眼顧嫣遞給她的水杯又抬起頭看著她,並未接,而是用天真的嗓音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家小姐,你是怎麼記住的?」
顧嫣知道她的顧忌,出門在外最怕被人暗害,對不熟悉的人給的東西是千萬要小心的,尤其是在這個對女性極度苛刻的古代,稍有不甚就會身敗名裂,就算是年紀小也要小心防範,不然說不定就會被人利用。
顧嫣收回手放下唇下抿了一口,「那你是怎麼記住我的?」
姚慧婕眼神微閃,並不說話,可還是忍不住看了眼她身下的輪椅。
到底還是個孩子,心裡藏不住事兒。
顧嫣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因為它嗎?」
顧嫣拍拍身下的輪椅,逗弄道。
姚慧婕低下頭眼帶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嫣挑挑眉。
好個心善的孩子!禮部尚書家的家教確實不錯,知錯能改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做到的。
「沒關係,你沒做錯什麼。」
姚慧婕抬起頭雙眼放光的看著顧嫣,「真的嗎?可是,我是真的因為它才記住你的,也不對,娘和爹說過你的故事,我早知道你的名字,可是卻不認識你。」
小孩子說話有點亂,可顧嫣還是聽懂了,她是說她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可卻早就聽過她的大名。
顧嫣輕輕點點頭,「我不在意的,過些日子就好了。」
姚慧婕聽顧嫣說不在意,立即鬆了口氣,七手八腳地爬上了她旁邊的椅子坐好,細聲細氣地和顧嫣聊起了天兒,都是她問一句,顧嫣答一句,可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和諧的不得了,讓人插不進話去。
顧蕊正和平日里玩的好的幾個貴女說話,眼角掃到這一幕,又不由自主地恨起了顧嫣。
姚慧婕是誰?那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小姐,是禮部尚書家的掌上明珠,而禮部尚書姚士昱是鎮國公府的旁枝,兩家走的很近。鎮國公府不像候府沒有品級,他們那是實打實的一品公,手上帶有軍權的。不說鎮國公家,就說禮部尚書家都是他們候府不能得罪的,那孩子她都討好多少次了,可根本不理會她,誰想到,居然讓顧嫣鑽了空子。
顧蕊強行按下心中的恨意,又笑著和她們說起了其他事,正在這時前方傳來了一個婆子的說話聲。
「老夫人,眾位少爺到了。」
話音剛落,隨後就聽到了珠簾「噼里啪啦」的響聲伴隨著腳步聲和衣服摩擦聲響起,最後才是眾位少爺給張老夫人請安的聲音。
「都起來都起來,老婆子可當不起,其他人也就罷了,駱世子的禮老身可當不起當不起啊。」
說著,張老夫人就要起身,卻被人給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