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立刻過去診治,回稟凌斯晏:「陛下,蘇姑娘的脈象平穩些了。
解藥服下去了,應該沒有大礙了。再多休息一下,會醒來的。」
凌斯晏掌心握緊了蘇錦的手,長而輕地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全是汗,而身上卻冷得很。
抬手擦了下自己額頭,那上面也全是汗。
他抓緊蘇錦的手,俯身將她的手挨到自己臉上,聲音如釋重負般地輕嘆:「那就好,那就好。」
跟到內室來的下人和太醫,立刻側開視線埋低了頭。
床上蘇錦的面色慢慢好了起來,總算開始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凌斯晏聲線不穩,仍還有些心有餘悸,出聲道:
「許太醫留在這裡,其他人都去外面候著吧,讓她清靜地好好休息一下。」
曾公公立刻將下人跟太醫都帶了下去,出去時,小心問了聲:「陛下,那太后……」
凌斯晏一顆心剛安定了些,才想起太后這回事,眸光里立刻浮現了極大的怒恨。
他給蘇錦蓋好了被子,吩咐許太醫好好守著,起身走出了內室。
太后還被侍衛壓著,在內室外面的殿內,面色慘白地坐在軟榻邊的地上。
凌斯晏走近過去,在她面前蹲身下來,眸光冷冽:「太后,兩年了。
你可知道朕這兩年每日面對一具屍體,這七百多個日夜看不到任何盼頭,是怎麼熬過來的?」
太后聲音顫慄:「晏兒啊,你相信母后。」
凌斯晏冷笑了一聲,眸光冷沉到可怕:「相信太后什麼?
相信太后說的,不會讓蘇錦活著走出這裡,相信太后說的,蘇錦就算活著,下藥毒死她又能怎樣?」 第二百四十二章那是我張俊寶應該做的
張俊寶此時也忍不住唏噓。
「真慘。」
另外一個紈絝此時竟然也露出悲傷的神色。
「二小公爺,照這麼說就算開倉放糧也救不了多少人吧?」
張揚眉頭緊鎖,看着楚明三。
「最大的問題是不是住和穿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把糧食也放出去呢?」
楚明三苦笑一聲。
「大人,一看您就是富貴人家的少爺,大雪封山,佃戶們或許還有一口吃的,可是那些短工呢?他們不能出門也沒有吃的,就只能餓死啊。不開倉放糧,他們又拿什麼活命呢?」
「哦,這樣啊,那也就是說糧食還是在第一位了?」
楚明三點點頭,滿臉悲傷。
「對,第一自然是吃的,第二就是穿的和住的,房屋冬天修復起來十分困難,很多百姓就在倒塌的房子縫隙里睡覺,可是這也比在北風裏強,前天我們村剛有三個人被壓死了,就是因為在倒塌的房子角落裏睡覺。」
「好吧,既然這樣這件事兒拖不得,趁著今天天還不是太晚,我們能搞定幾個算幾個,為了你的安全,這幾天你就在這裏待着吧,可以吧?」
張揚這麼說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楚明三的行為無異於觸犯了很多人的利益,如果讓他跟着,恐怕會樹敵不少,到時候自己離開了,那些人恐怕要報復楚明三。
「大人難道不用我幫忙嗎?」
「你已經幫了大忙了,好了,你回牢裏休息吧,你們記住了還是那句話,一定不要讓無關的人靠近他。」
張揚交代了兵丁輪流保護楚明三,這才帶着張俊寶等人離開。
「你們幾個還走的動嗎?」
張俊寶輪了輪胳膊。
「放心,我這兩天恢復的差不多了,這點兒路不算什麼?你就說咱們先拿誰開刀就行了。」
張揚拍了拍那摞字據。
「自然要從最大的開始了,王繼然王員外可是東來縣的首富啊,這次捐了五千兩銀子的布匹和糧食,如果不去拜訪一番,怎麼能對得起他花的這麼多錢呢?」
「直接去找他要錢?」張俊寶問。
張揚笑着搖了搖頭。
「不能那麼干,既然對方是大善人,那自然要讓他發揮大善人的作用,走,咱們先找一些災民來。」
全縣大雪災,找災民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一邊往城外走,一邊找,等張揚出門的時候,身後已經跟着幾百災民。
「大人,真的有吃的嗎?」
張俊寶此時對這些叫花子一樣的災民竟然一點兒都恨不起來,甚至覺得這些人比京城的叫花子可愛很多。
「放心吧,不但有吃的,還給你們布匹讓你們做衣服穿。」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不用謝,為百姓做事兒,那是我張俊寶應該做的。」
張俊寶把大夥兒的崇拜全數收下。
「張揚,你別說以前那些書獃子什麼的,能把咱們誇出花兒來,我恨不得抽他們,你說這些災民滿口粗話,我咋挺著那麼得勁兒呢?」
張揚笑了。
「那是因為那些人誇的不但假,而你也知道他們假,但是這些人不一樣,他們是發自內心的真心的要感謝你,感覺自然不一樣了。」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兒,不過忽然變成了大善人,我還有點兒不習慣呢。」
「你?狗屁的善人。」
張揚對張俊寶十二分鄙視,這傢伙除了打人似乎什麼都沒幹嘛。
隊伍越發壯大,等到了王繼然家門口,已經有足足六百災民。
而大老遠看到這麼多人過來,王繼然門口的家丁早就怕了,急忙關上門回去通知王繼然。
王繼然心情很好,此時正在家裏款待客人,他們包括今天縣衙里的另外一位鄉紳和附近的幾個富戶。
「王員外,我敬你一杯,恭喜王員外天降橫財。」
王繼然心裏美滋滋的。
「你們呀,就是膽子太小,一千兩?能對的上咱們的身份嗎?還讓人覺得小氣,我現在只覺得自己寫的少了,那張揚幾人一看就是毛頭小子,紈絝子弟,什麼都不懂,只想着回去交差,當時啊我就該寫個兩萬兩。」
「還是王員外有氣魄,現在想來我只寫了八百兩銀錢的糧食,着實是慚愧啊。」
「哈哈,下次記得就好,下次再說嘛。」
王繼然滿臉得意,這種好事兒一輩子能碰上一回就不得了了,下回?怎麼可能有下回?
「來來,喝酒,喝酒不說這些,越說我們是越羨慕啊。」
「是啊,羨慕啊,王員外我再敬你一杯。」
王繼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杯放放在桌子上,就聽到外面家丁快步跑了回來。
「老爺不好,不好了。」
「什麼事兒這麼着急?發生了什麼?」
王繼然心情被破壞,十分不滿。
「老爺,好多……好多災民正往咱們這兒走呢。」家丁語無倫次。
「災民?把人集合起來,如果敢上門討飯,打跑了便是。」
王繼然冷哼一聲,災民他見的多了,不都這麼處理的嗎?
「大人,咱們怕是人手不夠啊,來了足足有幾百,黑壓壓全是人。」
王繼然幾人大驚失色,同時站起身。
「幾百人,怎麼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我已經招呼人了,我就怕是亂民吶。」
「把棍子都給我換成刀,敢闖的話給我往死里砍,幾位陪我出去看看。」
既然出了亂子,王繼然也喝不下去了,急匆匆帶着人往門口去了,結果剛到門口就聽到外面有人喊話。
「王員外,開門啦,我來拜訪您啦。」
「這聲音怎麼聽着有點兒耳熟?」
王繼然走到門口,讓人搬來梯子,爬了一半兒往高牆外一看,差點兒嚇的掉下去。
「張……張大人?您怎麼來了?」
張揚看着牆后露出一個腦袋,正是王繼然,對着王繼然就作了一個揖。
「王員外,您可是我們東來縣第一大善人,我怎麼不來拜訪一下呢?不然也說不過去嘛,你說呢?」
王繼然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
「那您身後這些災民?又是怎麼回事兒啊?」 李剛看著這個場景,心中也是大為驚詫:這小子年紀不大,修為層次也不高,居然有了傳說中那些前輩大能的氣象。
眼下的情景,不就彷彿是高人先賢在傳經佈道嘛。
……
「鐺!」
悠揚的鐘聲再次響起,養生室內眾人的心緒這才漸漸平復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鬆了許多,整個人的精神風貌也有了極大的改善。
大家此時才發現,時間一晃,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過了四十多分鐘。其中那些肥胖或有慢性疾病的人都很驚訝,他們平時哪能枯坐這麼久呢?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養生室內的掌聲逐漸響起,大有越演越烈之勢。
在座的人中除了韓娜,誰還不明白觀頤養生所真有神奇的養生效果呢?而且這裡的養生效果直接作用在每個人的身體上,比前些年風靡一時的保健品可是要強多了。
此時高星宇在掌聲中站起身,含笑向四周作了一個團揖,然後由肖雅琪、何麗麗安排大家離開養生室,分散到兩間休息室,準備吃午餐。
高星宇正準備關閉了法陣,心中卻是一動。他看了坐在一旁閉目行功的喬三石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等其他人都離開了養生室,高星宇施法,將喬三石挪移到了中間位置,然後關上門,把喬三石一個人留在五行輪中繼續感悟。
觀頤養生所今天是全天開放,又都是自己人,所以觀頤養生所預訂了午餐向客人們免費提供。
午餐是自助餐的形式,菜品不算多,以冷餐為主。其中的亮點就是那一鍋靈谷粥了。
這鍋粥所用的靈谷,是高星宇在清玄秘境試種的第一茬靈谷中不適合做種的那部分靈谷,品質當然遠不如他從祖星帶來的原裝貨。
不過,今天來賓大多數都是普通人,這種元氣含量有限的靈谷正好適合他們食用。
即使這樣,高星宇在粥中仍然添加了大量的普通穀物,以防止有人對靈谷粥產生不適應。「虛不受補」可不是說著玩的。
高星宇的靈谷粥在一定範圍內已經小有名氣了。今天的來賓,以及來賓身後的人又都與他有著密切的關係,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把靈谷粥當成了第一目標,搞得高星宇不得不加熬了半鍋才夠吃。
飯後,大家都在中院里休息,小聲聊天,下棋,還有乾脆就坐在一邊閉目養神。中院面積夠大,各種休閑設施是按照百人以上規模修建的,接待現在這四十來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忽然,高星宇、李剛等有修為的人,先後轉頭看向前樓方面。一股較為明顯的元氣波動從五行養生室方向傳來,就連韓娜也後知後覺地所有發現,瞪著一雙大眼睛四下踅摸,只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恭喜道友,喬掌門道基補全,修為大進,突破養氣期在望。清玄派中興指日可待呀。」宗瀚笑著對高星宇說。
自從喬三石和清玄派正式公開露面之後,因為有高星宇的關係,所以宗瀚不僅沒有因為喬三石修為不足而不去理睬他,反而與他走得很近。
不過,高星宇總覺得宗瀚別有用心,因為他對清玄靈酒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當然,宗瀚自己堅決否認自己是好酒之徒,雖然他隨身帶著的小酒壺中,時刻傳來清玄靈酒的清香。
對於喬三石的私人交際圈,高星宇自然不會去管。喬三石也跟他說過,想等清玄秘境重啟,清玄派正式重建之時,邀宗瀚父女加入清玄派,並延請宗瀚成為客卿。
宗瀚父女為人都還不錯,武者的脾氣,喜歡直來直去,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兩人以散修的身份能夠修鍊到現在的層次,也算天賦極佳了。
而且宗瀚父女雖然不是戰修,但走的卻是武修的路子,他倆的戰鬥力比起普通修者要超出一大截,足以與修為高出他們二三個小層次的修者相抗衡。
宗家父女如果加入清玄派,會極大地提升清玄派的戰鬥力。當年清玄派遇難時如果能有這樣的助力,結局絕不會這麼悲慘。
高星宇心裡比較認同喬三石的想法,嘴上卻只表示出對於喬三石的支持。他只是清玄派的客卿而已,即使被尊為大長老,也不會幹擾喬三石對於清玄派的掌控。
高星宇仔細感受了一下元氣波動,然後點點頭,說道:「喬執掌厚積薄發,藉助陣法修復根基之際,一舉站上了養氣期巔峰,練氣期的關卡對他已無障礙,他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肖雅琪驚喜地說道:「外公的傷全好了嗎?那真是太好了。要不是這傷,外公恐怕早就進入練氣期了。」
旁邊的何麗麗則是一臉懵逼的樣子,她弱弱地問道:「話說,你們說的練氣期,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高星宇看了肖雅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