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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服務員走了,他才說:“銅鎖,我聽說你做過怪夢。小孫呢。她也做過怪夢。實話告訴你們,我也常常在做一個怪夢。”

Posted by : jindaixinlixue / On : 2020 年 10 月 25 日 / In : 未分類

潘大勇做的這個夢很長,雖然僅僅是一晚上的夢容量,可夢中時間跨度卻有幾十年。而且,他在夢中,看到了他自己。

他的夢境和銅鎖有一點相似之處,那就是見到的所有人都長着他的臉。那個世界是由無數個“他”組成的。

這個夢的主角是一個飽經滄桑的男人,潘大勇夢到的這個男人一生無比坎坷,孤孑一人闖生活,經歷了清末、民國、軍閥混戰、日本入侵、國內戰爭、建國,這個男人雖然在夢中長着潘大勇的臉,但潘大勇有種模糊的感覺,他本人應該長得特別帥。

這個男人幾乎經歷了世間能經歷的一切,蹲過大牢,在碼頭扛過散包,做過農活,在大上海當過流氓,參軍當過兵,甚至在僞政府時期,在日本人的手下做過一方官員。他玩過很多女人,女學生、村婦、大佬的太太、日本女人、闊小姐……這個人的一生如果寫成一本自傳。那簡直跌宕起伏,扣人心絃,幾乎可以囊括作爲一個人混跡紅塵所能經歷的一切。

潘大勇跟着這個人的視角,遊歷世間,經歷悲歡離合,妻離子散,當他從夢中醒來時,會有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

“圈裏人都管我叫老狐狸。”潘大勇喝着茶水說:“可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個祕密,做完這個黃粱之夢,我像是活了好幾輩子,什麼都見過,什麼都經歷過。有時候,我感覺自己真像一個超過百歲的老人。人老精鬼老靈,哪怕我再愚鈍,如果活得年頭夠久,也會自然而然的精通人情世故,變得聰明起來。”

他把夢中的經歷娓娓道來,整個過程中,所有人未發一言,全都靜靜聽着。

“這個夢就是在我四十五歲生日那天開始做的,”潘大勇說:“這個夢改變了我的一生,第二天早上我便到學校辭去了老師的職位,以半百的年齡背起行囊,孤身一人到深圳闖生活。”

說起往事,他有些唏噓,吧嗒吧嗒抽着煙。

“這個夢有沒有結局?”銅鎖問。

潘大勇抽了會兒煙,說:“怪就怪在這裏,夢的結局居然和小孫的夢境開頭能聯繫到一起。”

我和銅鎖面面相覷,頓時來了興趣。我聽銅鎖說過孫婕的怪夢,她夢見自己到了東南亞某個窮鄉僻壤,那裏有座小乘佛教的寺院,裏面還有舞龍的。她信步遊走,來到寺院後面的浮屠佛塔上,發現在最高層有空位,然後她像心有靈犀一般坐下來開始修煉,最後進入一個光彩奪目的死亡世界裏。

潘大勇說:“我夢的結局是,建國後鎮反,所有人的歷史都要清查,這個男人被查出有投靠日本僞政府的底子,屬於漢奸,抓捕之後,上級領導親自批示槍決。”

他彈彈菸灰,聲音蕭索:“就在施行槍決的頭天晚上,他在深牢裏神祕的失蹤了。”

我們來了興趣,繼續聽着。

“這本來就是個夢,”潘大勇說:“當時我夢中知夢,反而覺得很正常。做夢嘛,飛天入地的,正常。當這個男人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到了山清水秀的鄉間,他看到山林之中,有一處寺廟的尖角高塔。”

潘大勇拿起公文包,拿出一個文件夾,裏面是許多張素描的畫紙,遞給我們看。

銅鎖翻動,我在旁邊看着。畫師功力很厲害,鉛筆畫就跟黑白照片似的。第一幅畫上面是座寺廟的遠景。主殿很小,從上俯視,是一片寺羣,建築風格都是尖頂圓身,密檐寬樑,有的寺廟高處還刻着密宗佛頭的雕像。這種建築風格,我一看就知道是東南亞的。

雖然我沒去過那地方,但東南亞佛教風格是有很顯著風格的,和別的地方差別很大,一眼就能認出來。

銅鎖又翻動第二張,第二張是寺廟的近景,能看到裏面空地上,隱隱有舞龍隊。龍頭在暗處似隱似現,看上去很有帶感,讓人一看就拔不下眼睛。

“我找了本市很有名的畫家,根據口述描繪而成。第一張畫是根據我的口述,而第二張畫根據的是孫婕的口述。”潘大勇說。

我們驚訝地把兩張畫擺在一起看,潘大勇說:“第一張寺廟的遠景來自我的夢;第二張近景來自孫婕的夢。你們看看,是不是出自一個地方?”

毫無疑問確實是一個地方。雖然視角不同,可週圍山川脈絡,地形地貌,以及眼前寺廟的總體風格,都是無比契合,任誰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地方。

“所以我說,”潘大勇道:“我夢的結局恰恰是小孫夢境的開始。銅鎖,現在該詳細講講你做的夢了。”

銅鎖知道此間關係重大,不敢隱瞞,把做的齊鎮夢和自己到江南的調查結果都說了出來。

潘大勇是老人精,他的思考能力和方式肯定比我們成熟,他抽着煙整個過程中一直靜靜聽着,一言不發。

等銅鎖說完,他拿着銅鎖蒐集來的資料看了看,又遞給孫婕。尤其是那張何天真爲銅鎖所畫的神祕男修行圖,兩個人經過鑑定,說道:“我們夢裏的主人公就是這個人。”

潘大勇若有所思,他緩緩說道:“如果這是一個人一生軌跡的拼圖,銅鎖,你的夢很可能是這張拼圖的第一張,而我是後面的第二張,小孫的夢是第三張。”

這個結論其實我隱隱已經感覺到了,可當潘大勇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感到極度的震驚。

“一個人的一生拆散了,變成碎片,讓我們來做夢?”銅鎖說話都磕巴了,這個結論簡直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潘大勇把菸頭摁滅:“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我們夢中的這個主人公,很可能就是我們的‘主體’,我們都是他分裂出的‘分身’。”

銅鎖張着大嘴,都能看見扁桃體了。我更是目瞪口呆,事情發展到這裏,已經完全脫離想象的範疇。三個夢境的主人公,就是那個神祕的高蹺男。難道說銅鎖、潘大勇和孫婕,都是高蹺男分裂出來的?

銅鎖一拍大腿,看着我大聲說:“羅稻,我說嘛,爲什麼我要生下來時候他出現在醫院裏,他就是我的‘本體’啊。”

他這麼一說,我猛然突發奇想,隨口說道:“生你的時候,你媽難產,他到醫院,難道是給你受精的?”縱助鳥弟。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甚至孫婕也擡起頭。銅鎖惱羞成怒,過來抓住我的脖領子怒吼:“你放屁,我就是我爸媽的兒子!你胡說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潘大勇看出端倪,問道。

銅鎖臉色鐵青,不住地咳嗽,惡狠狠看我,別過臉不說一句話。

我感覺自己說話確實有點造次,也有些尷尬。

潘大勇道:“銅鎖,小羅,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生死一線,所有的事情都要呼之欲出,任何一絲線索可能都有極大的啓示。說說看,到底怎麼了?”

我看銅鎖不說話,猶豫一下,便說出了他媽媽生銅鎖時難產,這個高蹺男神祕現身醫院,在孩子生下之後,又翩然消失的事情。

潘大勇若有所思,他回頭看孫婕:“小孫,你還記不記得你出生的事情?”

孫婕自從進了這個房間,就一言不發,一直垂着頭不說話。等到潘大勇問她的時候,她這才輕着聲音,沙着嗓子說:“我媽沒和我說過,我連自己是幾點生的都不知道。”

潘大勇說:“其實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我們都是分身,那麼這個‘主體’是如何進行分裂的,或者說通過什麼方式分裂出我們?我們是怎麼誕生的?” 銅鎖驚訝地說:“你難道真的以爲我們是‘本體’受精誕生的?不可能!我是娘生爹養,父母的孕育和培養才長這麼大的……”

“你不用這麼激動,”潘大勇說:“你出生的時候。com那個男人突然現身在醫院,說明不了你的出生和他就有什麼關係,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知道我們這些分身的存在。他出現在醫院,可能就是在觀察你,由此推論,他也悄無聲息地觀察過我,觀察過小孫,只不過我們不知情罷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觀察我們的生活?”銅鎖問。

潘大勇自斟自飲倒了杯茶說:“這就是我開始要說的話題,這個‘本體’不單單在觀察我們的生活。而且還插手改變我們的生活。我們現在遭遇到的這些折折。唯一的原因就是–全是他安排的。”

“他這麼折騰我們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去找他?”銅鎖說。

我思索了片刻,有個結論一直在腦海裏翻騰,我實在憋不住說道:“你們說的這個‘本體’就是高蹺男吧。”

“怎麼?”銅鎖看我。

“如果高蹺男一生的命運,真的就像你們夢見的那樣跌宕起伏,波瀾壯闊,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清清嗓子說:“他的人生也是被刻意安排出來的。”

潘大勇本來喝着茶,杯子舉到空中停了下來,頗有興趣地看我:“有點意思。恩,有點意思。”

我做着手勢。配合來講:“一個人,就算生活在亂世,再怎麼折騰吧,也不可能幾十年的人生處處都在轉折起伏,從階下囚到座上賓,從犯人到一方大員,這個高蹺男的生活如此豐富多彩,波瀾起伏,簡直見證了一個時代。我有這麼一種感覺,他遭遇的這些事就像被刻意安排出來的。”

銅鎖眨着眼看我:“你的意思是,我們一直在找的這個高蹺男,其實他也不是‘本體’,他和我們一樣都是被分裂出來的一個分身?”

潘大勇和孫婕的臉色不太好看,要是這麼來推論的話。事情就複雜得多了。

好比一個原始細胞經過數次分裂,產生很多子細胞,我們追根溯源,費盡心思向上找到的每一層細胞,都不是原始細胞,全是分裂出多少次之後的產物。

這種想法很詭異,但要細究,你又沒法真真確確去反駁。這件事已經進入了一種超越常人思維的節奏,有什麼幺蛾子都在情理之中。縱尤邊巴。

銅鎖忽然嚴肅地說:“我有種感覺,這個巨大的拼圖好像少了一環。具體少在哪,我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少點東西。”

一直默不作聲的孫婕說道:“這個‘本體’他既然能改變我們的命運,能耐這麼大,爲什麼還要我們去找他?”

銅鎖看她就來氣,自己落到這般下場,就是這娘們害的。

銅鎖一拍桌子:“孫婕,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害我!你害了‘小蝴蝶’和‘鬼鬼家’難道還不夠嗎,你心腸怎麼這麼壞?”

孫婕嗚嗚哭,潘大勇擺擺手:“既然我們坐在一起,就不要有隱瞞,四四六六說清楚。小孫,我找到你的時候就能確認,你和我一樣都是分身。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找‘本體’,你爲什麼不答應?非得找到銅鎖才肯去。”

孫婕抽着紙巾,哭的泣不成聲,她淚眼婆娑地看着我們,輕輕咬着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這才說出了緣由。

這個理由一出,我們面面相覷,本來已經趨於明朗的事情又向着暗黑和複雜的方向發展了。

還要追溯到孫婕的死亡怪夢,她手術之後做了關於死亡世界的夢境,覺得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她發瘋一般尋找夢境中那個地方,她覺得她的最終歸宿就在那裏。爲此她查閱了很多信息,其中有一份很重要的資料,就是太奶奶留下來的那本奇書。

在這本書的最後一頁,有她太奶奶用鉛筆寫的一句話,這句話不知寫於什麼年代,字跡都有些模糊了。上面寫着:婆娑寶樹末世開,生關死劫誰能勘,欲尋美麗新世界,捧持銅鎖夢中來。

孫婕以前經常翻這本書,也看過這句話,覺得可能是塗鴉,一直沒放在心上。而經歷了重大的手術,嚴重的心理創傷後,在急需尋找心靈解脫之路的情況下,當她再看到這首無名詩,沒來由全身一抖。她有種強烈的感覺,這首詩就是寫給她的讖語。

她當時並不理解是什麼意思,直到有一天,她所建立的自殺qq羣里加入了一個新人。這個新人自我介紹,叫做銅鎖,孫婕腦子當時就炸了。她心臟狂跳,腦海裏不斷翻騰着這句話:欲尋美麗新世界,捧持銅鎖夢中來。

她當時模模糊糊感覺到,自己要找的解脫大道,肯定和這個銅鎖有關係。因爲當時她一心求死,她就想當然地認爲,只要拖着這個銅鎖一起死,自己才能進入那美妙的死亡世界。

等她說完這個緣由,屋子裏沉默下來,沒想到其中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我能看看那本書嗎?”銅鎖道。

孫婕從包裏拿出一個紅色包裹的綢包,一層層打開,裏面是一本泛黃的古書,已經破爛不堪。銅鎖對書裏記述的邪門歪道法術不感興趣,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着頁面上這四句娟秀的小楷字發呆。

潘大勇有點生氣,對孫婕說:“這麼重大的隱情你爲什麼不早說?”

孫婕好像特別怕他,鼓足勇氣說:“沒看到銅鎖,我是不會說的。”

銅鎖看完,悵然若失,愣愣地不知想什麼。我把書拿過來,翻來覆去看,上面都是繁體字,由右及左豎着寫,中間還沒有標點符號,真是難爲孫婕怎麼看的。

我正翻着,銅鎖說道:“既然孫婕說了,那我也說一個祕密。”

銅鎖說,當他被催眠進入前世的時候,他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個瘦弱的女孩子,這女孩子站在九朵花中間,面貌不清,卻猶如仙子。銅鎖當時就有種強烈的感覺,自己要想得救,就必須仰仗這個女孩。

這個女孩卻如一陣風般,輕輕盈盈飛上了天空,他非常着急,情不自禁喊出聲來。

這就是他當時在催眠境界中高喊“快,不要讓她跑了,只有她能救我。”這句話的原因。

我在一旁聽着覺得有意思,便說道:“似乎是一種啓示。你們是不是每個人都有?”

銅鎖看潘大勇:“潘總,你是怎麼找到孫婕的?”

潘大勇苦笑一聲:“本來不想說,既然大家都談到了,我也不隱瞞了,我能找到小孫,也來自類似的啓示。”

潘大勇找到孫婕,竟然源自他兒子的一句口頭語。誰都有口頭語,平時沒事有口無心念叨出來,潘大勇的兒子那一陣經常沒事叨咕一句話“十七號女嘉賓”。

就算他媽從外面進屋,他也情不自禁說:“十七號女嘉賓回來了。”

他媽說他沒正行,兒子說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句口頭語自己就溜達出來了。

那天潘大勇沒事在家看電視,正好演到一檔相親欄目,他兒子在旁邊玩電腦,情不自禁又說:“十七號女嘉賓。”

潘大勇便不自覺地把目光鎖定在十七號女嘉賓的身上,那天這檔欄目重播,十七號女嘉賓正是孫婕。

潘大勇看到孫婕的第一感覺,和銅鎖一樣,他馬上有種很奇妙的感應,仔細看着孫婕,他有種強烈的錯覺,就像在看鏡子。

當時潘大勇已經覺察出自己身體有恙,很可能要出大問題,看到孫婕的第一眼,他的感覺相當強烈,能救自己的只有這個女孩。

那個時候,正是孫婕組織自殺儀式後,失敗逃離。她不知道那三個人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死了?她害怕極了,後悔極了,怕承擔責任,惶惶不可終日,天天躲在外面。

潘大勇那是什麼人,人脈關係豈是銅鎖能比的,他要找孫婕易如反掌。

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銅鎖驚訝地說:“潘總,你根據啓示找到了孫婕。孫婕根據啓示找到了我。而我的啓示中,則要找到那個瘦弱的小女孩。這是個連環扣,一個找一個,都連在一起,才能形成完整的環。”

我在旁邊說:“銅鎖,你剛纔說覺得整個拼圖似乎缺少一環,這關鍵一環會不會就是那個小女孩?”

潘大勇一拍桌子:“銅鎖,你記沒記得那小孩長什麼模樣?怎麼才能找到她?” “一點線索也沒有。銅鎖聳肩。

三個人把話都說開了,關係也親密了不少,潘大勇的意思是不管怎麼樣。也要找到高蹺男。這一點銅鎖和孫婕都沒有意見,現在主要問題就在於,這個人在哪呢。

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疑似東南亞的寺廟,真要找起來也是大海撈針。東南亞各個國家本來就是佛國,崇尚佛教,寺廟成千上萬,而且那地方誰也沒去過,完全沒有一點概念。

潘大勇說,他已經向東南亞派出了三個團隊,分兵三路,根據素描的繪圖尋找夢中之地。而且他還託付東南亞一些偵探事務所。進行查找。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剩下的就是等消息。

潘大勇叫來服務員上菜,我們四個人吃了飯,潘大勇告訴銅鎖搬到他那裏去住,孫婕現在就在那住。銅鎖知道他的意思,好不容易湊齊了,眼瞅事情有了突破性進展,這個時候可別再出意外。

銅鎖想了想,同意了。

“你得病的事告訴父母了嗎?”潘大勇叼着煙問。

銅鎖黯然搖搖頭:“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告訴他們的。我一直沒放棄生的希望。”

潘大勇深深看着他,點點頭:“你長大了,比我當時見到的小屁孩要成熟不少。”

我們吃完飯。一起往外走。一邊走,我一邊想着。潘大勇可沒邀請我,我就別沒皮沒臉跟着了,幫銅鎖就到這裏吧。

走到大廳,我正想着呢,忽然變故突生。縱引妖扛。

從角落裏突然竄出一個人,攔住我們的去路。我正低頭想事,隊伍一下停了,我反應不及撞在潘大勇一個跟班的身上。

這些跟班反應很快,下意識就擋在潘大勇身前,一起怒喝:“誰?”

攔住我們的人,看衣服應該是後廚小工,又瘦又弱,可能也就十五六歲,小姑娘長得就像乾巴雞一樣。稚氣未脫。

“都讓開!”潘大勇喊了一聲。

跟班們見沒什麼危險,都退開了。我看到銅鎖眼睛瞪得特別大,看着這小女孩,激動地說不出話。而潘大勇和孫婕也在緊緊盯着她,此時氣氛十分詭異,沒人說話,就是互相瞅着。

這時,大堂經理趕到,一看是集團潘主席,嚇得臉白了,趕緊道歉,說這小女孩來的時間不長,小小年紀不懂事,一定要嚴肅處理。

“算了吧,出來打工也不容易。”潘大勇淡淡說,他問這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梅春。”小女孩磕磕巴巴地說,一看就沒見過多少世面。這樣的鄉下女孩,能攔住潘大勇這樣的大人物,可見是鼓足了勇氣,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

“你找我做什麼?”潘大勇問。

梅春沒說話先哭了,眼淚流下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磕頭:“請你救救我媽媽。”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我更是納悶,這是哪齣戲。

潘大勇皺眉:“這裏是大堂,有什麼事跟我出來說,別在這鬧洋相。”

大堂經理趕緊道:“潘總,這就是個在後廚幫忙的臨時工,我馬上開了她。”

“要開的是你!”潘大勇喝道:“我現在不跟你廢話,你犯了什麼錯按條例走。小春啊,你跟我來,有什麼事出去說。”

潘大勇要了個包間,和我們一起帶着梅春進去。有人議論,潘總就是心善。但我知道,這裏肯定有隱情,這位潘大勇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到了包間,只有我們幾個,潘大勇看看梅春,本來嚴肅的臉上忽然笑了,對銅鎖說:“又一個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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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春看看我們大家,仗着膽子說:“我看你們好像很熟悉,像是上輩子就見到了。”

“不是上輩子。”銅鎖說:“你就是我,我們就是你。算了,說起來很複雜,說說你的事吧。”

我在旁邊聽明白了,原來這個梅春和他們一樣,也是分身。我忽然醒悟,難道說她就是銅鎖在前世虛空中見到的那個小女孩?

梅春確實沒見過大世面,愣愣看着我們,說不出一句話。

“有什麼你就說,你要不說我可走了。”潘大勇嚇唬她。

梅春鼓足了勇氣說:“潘總,我來城裏就是爲了找你的。”

“怎麼講?”潘大勇看她。

梅春說起來,她是九里花鄉的人,命運挺可憐,一歲的時候就沒有爸,當媽的年輕守寡,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就在今年的秋天,母親查出了乳腺瘤。本來這個病可以治,但梅春還在上學,家裏也沒有多少錢,當媽的怕連累孩子,選擇了自殺。

在媽媽自殺的那天,她給梅春做了一桌子好菜,然後收拾了一個大包裹,裏面裝着孩子的新衣服。媽媽把她領到姨家的樓下,小姨下來領孩子,當媽的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孩子,對妹妹說了一句話,小春就交給你了。頓了頓又說道,這段時間我可能會不在了。

梅春至今還記得媽媽跟她分手時的眼神。

第二天,梅春正在小姨家,小姨從外面風風火火地進來說,春啊,跟我走,你媽出事了。

梅春當時就崩潰了,到醫院後她才知道,媽媽把她送走之後,選擇了開煤氣自殺,結果被鄰居救下來,送到醫院。算是脫離了危險。

媽媽看到梅春,眼淚流下來,虛弱地說,爲什麼不讓我死呢,死了就好了,死了春兒就解脫了。我活着就是累贅。

就在這天晚上,梅春做了一個離奇的怪夢。醒來之後,她有種強烈的預感,有人能救她的媽媽,可這個人是誰還不知道。

在醫院陪護媽媽的時候,梅春在廁所裏撿了一本別人擦屁股用的廢舊雜誌,在雜誌的內頁裏,她看到一篇人物專訪,內容很少,寥寥無幾,配了照片。

她一看到照片,整個人就呆住了,在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自己。

雜誌上出現的這個人,就是潘大勇。

聽到這裏,潘大勇笑:“我這些年就上了這麼一份媒體訪談,好巧不巧就讓你看到了,命運的安排還真是有意思。”

梅春當時就認定,只有這個人能挽救她的媽媽,能救這個家。

當時她做出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個選擇,在她媽媽出院之後,她獨自一人來到城裏,根據雜誌上的信息,她來到了潘氏集團下屬會所打工。她天天起早貪黑,不問工資只幹活,人家一看這孩子這麼肯幹還懂事,就留下來當個小工。

其實梅春一直在等機會,她在等潘大勇。這一天終於等到了。

“春啊,你說說你做的夢吧。”潘大勇說。

“我的夢都是瞎做胡做的。”梅春紅着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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