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望着我凌厲的眼神，忽的咯咯嬌笑着頭朝我靠了過來，那股體香濃濃的往我鼻子裏鑽，她答非所問，“蘭天，你覺得是我漂亮還是她漂亮啊？”說着她用眼神斜睨了一下站在身旁的小夢，整個人媚態飛揚。

我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心頭一熱，悠地鬆開了抓住她的手腕，喝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小玉拉着小夢的手忽的往後退了一丈多遠，咯咯笑道，“想幹什麼？既然你們不相信我和小夢，那我們還冒着那麼大的危險帶着你們上碧螺山去虎跳澗幹什麼？夢丫頭，我們走！”

笑聲未絕，她們兩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濃濃的濃霧中，小哥一句“小玉姑娘，你別……”“走”字還沒有出口。

我頓時就呆住了，不知道自己剛纔這冒失的行爲究竟是對還是錯。但是，八阿婆一定是小玉假扮的，還有她那雙冰冷的手……她和小夢，究竟是人還是鬼？難道她們兩個真的是金香玉和林梅心的鬼魂出現在灘頭村裏？

我在濃霧中望向小哥，小哥一雙眼睛也正向我望來。小哥略一沉吟，忽的說道，“走，我們先回那座屋子看看？”

我和小哥折轉身子，不一刻便回到了小玉、小夢出現的那座房屋。天哪，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座破敗不堪的斷壁殘垣！根本沒有我們見過的什麼桌椅和牆壁上的那些罈罈罐罐。

我駭異的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突然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手中好像按着一個什麼東西，圓乎乎的。我低頭去看，頓時“啊”的一聲大叫，像觸電般的從地上跳了起來，三兩步竄到了小哥的身旁。

你猜我手按着的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是一個骷髏頭。

按道理說，骷髏頭我也不是沒有見過，在被林梅心的鬼魂追殺的那一段時間，我見過很多的骷髏頭，但遠沒有面前這個這麼恐怖。

這個骷髏頭還沒有完全腐爛，貼着一層爛皮，特別噁心。骷髏頭的天靈蓋上，連着一層頭皮，上面長滿長長的長髮，看樣子是一個女人的頭骨。在骷髏頭旁邊，是一隻裂了一個口子的碎瓷花碗，裏面盛着香油，還捏着一條棉芯。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瞅瞅骷髏頭和地上的油燈碗，腦中頓時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剛纔，我們在這裏遇到的小玉和小夢，的確是兩個鬼魂！

那今天早上，小玉她給我們吃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不會是油燈碗裏那條棉芯變化出來的吧？

我臉色一紅，憋着氣忍不住又嘔吐起來，嘔得渾身無力也沒有吐出半點東西來。

我無力的直起腰身，渾身打了一個寒顫，說道，“小哥，邪門啊！她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小哥望着眼前的場景，緩緩說道，“蘭天，其實我早就懷疑她們了，從一走進這間屋子我就覺得很不對勁。只是她們兩個……哎，她們兩個可以說是我走南闖北見過的最爲厲害的鬼魂。居然能夠通過我們心中所想，幻化成了我與你曾經最喜歡過的女子摸樣，端的是厲害無比，差些連我都騙過了！”

最爲厲害的鬼魂？我又打了一個寒顫，失聲問道，“難道連你都沒有法子對付她們嗎？”

“或許，她們對我們並沒有惡意的……”小哥沉吟着說道。

“沒有惡意？怎麼說？”

小哥忽的指着牆角處一堆散落的東西說道，“你看，那是什麼？”

我順着小哥手指着的方向望了過去，看到牆角處堆放着一些像是中藥材的東西。我對中藥材一竅不通，朝小哥搖了搖頭，“那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小哥說道，“那些就是小玉假扮的八阿婆口中所說的野生生薑、半夏和沉香……早些年我在一間中藥鋪當過學徒，所以認識這些東西。”

“你的意思是，那兩個女鬼並沒有騙我們。丫頭身上中的的確是‘嚇煞人香’，而且用這些東西配上千年人蔘，就可以解去丫頭身上的毒素？”

小哥點了點頭，“是的，所以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必須去虎跳澗一趟，採回那顆千年人蔘。”

小哥將那堆散落的藥材收拾好了，裝進了行李袋，帶着我走出屋子。此刻，那奇怪的大霧竟然已經散了，眼前出現了一個房屋錯落有致的小村莊，嫋嫋的炊煙在村子上空升起，時不時傳來雞鳴犬吠之聲。

這纔是一個村落應該有的景象！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小哥一邊往村子裏走，一邊說道，“剛纔我們看到的都是假象，是那兩個女鬼使的障眼法！”

我伸了伸舌頭，媽呀，差些就上當了!甚虧被我和小哥識破了，要不然現在還跟着兩個女鬼在濃霧中轉悠。而且，最可怕的是，兩個女鬼還像極了金香玉和林梅心的相貌！儘管她們沒有惡意，但與鬼同行，總還是難免有些膽戰心驚

一走近村口，就看到一個年級大約二十來歲的姑娘牽着一頭牛走了過來。她看到我和小哥突兀的出現在村口，似乎被嚇了一大跳，拉着牛繩站着不動了，怔怔的望着我們出神。

小哥帶着我在她面前停住了，問道，“小妹妹，我想問一下去碧螺山對面的虎跳澗怎麼走？”

姑娘臉上一紅，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小哥，有些吃驚的問道，“虎跳澗？你們去虎跳澗幹嘛？”

“我……我們聽說虎跳澗風景秀麗，特地慕名而來想去那看看風景！”小哥略一思考答道。

姑娘臉上出現一絲恐懼的神色，“那個地方去不得，是我們村的禁地！不經過八阿婆的允許，誰都不能去虎跳澗！否則……”

否則怎樣，她咬着牙不說了。 又是八阿婆？難道她們灘頭村裏真的有一個八阿婆？我沒有細想，問道，“否則怎樣？”

姑娘似乎有些忌諱，回頭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否則就是死路一條！女的會被沉潭，男的會被放蠱，尤其是從外面進入村子的男人，只要去了虎跳澗，沒有一個能活着走出村去！”

她說完牽着牛就走。

小哥呆了一呆，伸出手攔住了她，“姑娘，那請你告訴我八阿婆住在村子的什麼地方？”

姑娘回過頭低聲說道，“八阿婆住在村子的紅樓裏，唯一一棟紅顏色的木樓，你們往前走大約五十米就能看得到。不過，我勸你們兩位還是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不要去找八阿婆了。”

“爲什麼？”我和小哥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姑娘搖了搖頭，答道，“該說的我都已經對兩位說了，我走了。”說完不再理我和小哥，牽着牛從我們的身邊走了過去。

虎跳澗？禁地？八阿婆？那該怎麼辦？

小哥望了望那姑娘轉身離去的背影，微微鄒了鄒眉，對我說道，“蘭天，我們既來之則安之，虎跳澗究竟爲什麼是禁地，我們去找那個八阿婆一問不就知道了。”

小哥藝高人膽大，這是我知道的。當下我點了點頭，跟着小哥繼續往前走。

往前走了大約三四十米，真的看到一棟紅色的木樓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裏。看來，那個姑娘並沒有騙我們。

我和小哥在前頭走，身後跟着一大羣女人在衝我們指指點點，說的是她們湘西地區的方言，我和小哥一句都沒有聽懂，也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

但我敢肯定一點的是，這個村子，果真與外界的傳說一致，的確是女人多，男人少，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男人。因爲從我和小哥一走進村子，還沒看到一張男人的面孔出現。她們看我和小哥的眼神，就好像看到兩隻珍稀的動物。

而我們即將要去見的八阿婆又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會是女鬼小玉假扮的八阿婆那個樣子嗎？或者說，她是一個女巫？

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小哥走近那棟紅色的木樓，在門口站住了。

看得出來，小哥也不敢造次。他站在門口，做了一下深呼吸，高聲叫道，“八阿婆，八阿婆在家嗎？”

沒人應聲，但看院子裏剛剛晾曬着的衣服還在滴着水，那麼，一定有人在家！

小哥又接連大叫了幾聲，終於聽到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啊？誰在外面大呼小叫的，有什麼事情嗎？”

緊接着一個年級大約七八十歲的老太婆出現在了木樓的二樓，扶着欄杆朝下面張望。

我登時就呆住了，這老太婆的摸樣竟然和女鬼小玉假扮的一模一樣!不會又是她假扮的吧？我心中一驚，輕輕捱了挨小哥的肩膀，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邪門！這八阿婆怎麼跟我們見過的那個一模一樣啊？”

小哥望了我一眼，並不回答我，而是不露聲色的衝木樓上的老太婆笑道，“八阿婆，我們是從外地來的，來到你們村子，特意前來拜訪你老人家！”

小哥彬彬有禮，顯得乾脆、大方！

八阿婆一愣，忽的就笑了，“從外村來的客人啊？嘿嘿……趕快進來，趕快進來坐……”

八阿婆一連聲的‘趕快進來坐’讓我有些意外。我意外的除了她的熱情，還很奇怪她這麼大年紀，居然能說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至少能讓我和小哥聽懂。

我納悶的跟着小哥走進院子，院子裏種滿了夾竹桃花，跟我們在村口看到的一模一樣，一朵朵紅色的花朵綻放在枝頭，有一抹詭異的血紅。

八阿婆下了樓，招呼着我和小哥坐下了，並且給我們端來了兩杯茶水，散發着濃郁的茶香。

說實話，我的確口渴得要命，可硬是不敢把眼前這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喝下去。學着小哥的樣，只是將茶杯放到鼻子前聞了一聞，隨即放到了桌子上。

八阿婆看了看我和小哥兩個人幾眼，隨即將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笑眯眯的問道，“兩位到我們灘頭村來，來做什麼？”

八阿婆這種眼神讓我很不適應.因爲她的眼神讓我無端的想起‘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愛’那句話來。這灘頭村裏沒有男人，她不會是想招我做她的上門女婿吧？看她這個年紀，她的女兒沒有三十也應該有四十了，我不會杯具到被她看中做她上門女婿這個程度吧？

我有些慌亂，纔想着她還一直在看着我、等着我回答。我定了定神，答道，“我……我和我的這位兄弟聽說你們灘頭村裏有一座碧螺山，碧螺山對面有一個虎跳澗，這兩個地方風景如畫，所以就起了來看一看的念頭。這不，我們就來了……”

小哥也點了點頭，衝八阿婆微笑着說道，“阿婆，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們就只想去虎跳澗上看看，那裏究竟與別的地方有什麼不同！”

八阿婆忽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伸出右手，把食指搭在中指上摩挲着，那個樣子就像一個道行高深的老巫婆在使用巫術計算着什麼一樣。

難道她真的能掐會算，能算得出我們來的真正意圖、我和小哥剛纔說的話是在撒謊？

我緊張的望着眼前這個神祕兮兮的八阿婆，一顆心就好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大約兩三分鐘時間，八阿婆才睜開了眼睛，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笑意，她兩眼緊緊的盯着我們，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都在撒謊！”

真的是神了？她居然真的能掐會算！

我額頭上的冷汗立即就下來了，結結巴巴的說道，“八……八阿婆，我……們沒有惡意的，只是因爲一個朋友身中‘嚇煞人香’之毒纔來到你們灘頭村的……請你不要誤會……”

我一邊說話一邊去看小哥，擔心說錯了話。

見我把事情說開了，我看到小哥反而鎮靜下來，在等着八阿婆怎麼回答。

八阿婆眼睛裏精光一閃，緩緩說道，“這麼說來，你們已經遇見她們了？‘嚇煞人香’之毒如何解是她們告訴你們的？而你們去虎跳澗就是想去澗上採回那棵千年人蔘？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天哪，八阿婆這番話說得更加害怕，她是神仙啊？我們的一舉一動她似乎全部瞭如指掌！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不承認也不行了。我正準備說話，沒想到小哥卻先開口了。

小哥的語氣特別的誠懇，“八阿婆，事情的真相的確就是你剛纔說的這樣，只是我有兩個問題想向你老人家請教。”

八阿婆答道，“你說吧！”

“第一，小夢和小玉究竟是人還是鬼？第二，虎跳澗上又有什麼兇險，爲什麼會成爲你們村子的禁地？”

小哥問的也正是我心中想問的問題。

八阿婆點了點頭，說，“問得好！我就知道你們已經碰上了那兩個鬼丫頭了。她們能這樣對待你們兩個已經算很不錯了。而且，我知道你們也絕非一般的普通人，尤其是這位小夥子……”她指了指小哥繼續說道，“應該能驅妖除魔！”

這老太婆這般犀利的眼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八阿婆說着嘆了一口氣，“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吧。實話跟你們說吧，小玉和小夢她們並不是人，而是兩隻女鬼！說起她們，還真的是很可憐……”

雖然早就懷疑小玉和小夢是兩隻女鬼，但此刻從八阿婆口中得到證實，我情不自禁的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小哥在問，“她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八阿婆緩緩說道，“她們兩個的確是親生姊妹，在她們很小的時候，她爹就拋下她娘跟她們，獨自離開了村子。她娘憂鬱成積，不久也死了……她們兩姊妹無依無靠，相依爲命長大成人。那一年，村子裏忽然來了個外村來的小木匠，生得俊俏，又會哄人歡喜，兩姊妹竟然同時喜歡上了這個俊俏的小木匠……哪裏知道，這成了她們悲劇的開始……後來……”

八阿婆說着連連嘆氣。我忍不住問道，“後來怎樣了？”

“後來，兩姊妹反目成仇，互相猜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死了，她們都死了……小木匠死在了她們的豬圈裏，死狀慘不忍睹，而她們兩姊妹也全部死在了家中。”

“小木匠怎麼會死了？”我脫口而出。

“小木匠死於‘嚇煞人香’之毒，也不知道是小夢給他種的還是小玉給他種的？而她們兩姊妹是死於自殺！”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們不僅知道‘嚇煞人香’之毒，而且還知道如何配置解藥！

我和小哥呆呆的望着八阿婆，我們知道她還有話沒有說完。

八阿婆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她們兩個死後魂魄並沒有得到安息，一直遊蕩在村子的前面……見到外村進入的男人，如果是好色之徒，十有*會死於她們兩姊妹的手中。所以，我說你們能得到她們這樣的對待，算是額外的了……”

我終於明白女鬼小玉看小哥的眼神爲什麼會是那樣了，爲什麼會感同身受嫉妒身中‘嚇煞人香’的丫頭了……

原來，她們有這樣一個悲慘的經歷！ “小玉和小夢兩姊妹死後陰魂不散，你們爲何不想辦法收了她們或者是勸她們投胎重新轉世爲人？”小哥不露聲色的問道。

八阿婆搖了搖頭，“她們兩姊妹的鬼魂雖然在村子裏遊蕩，但從來沒有做出傷害村民的事情。一開始，遇到過她們鬼魂的村民很害怕，但久而久之，大家就習以爲常了……纔沒有請道行高深的道士來村裏。”

灘頭村裏人與鬼相安爲伍，我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事情。我忍不住說道，“可是畢竟人鬼殊途，她們老留在陽世也不是一個辦法啊？”想起小玉和小夢是兩隻女鬼我就有些不寒而慄。

“說得極是！我估計她們肯定有未了的心願！”小哥說道。

“未了的心願？”八阿婆詫異的問道。

小哥臉色一端，極誠懇的說道，“八阿婆，你剛纔猜我能驅妖除魔這話說得雖然有些過了，但對於鬼神的事情我的確略知一二。依我看來，小玉和小夢兩姊妹在陽世肯定有未了的心願。只有心願未了的鬼魂纔會在陽世間徘徊、久久不肯離去。我想知道她們死後，你們把她們和那個小木匠的屍體葬在了哪裏，或許我能解開她們的這個心結。”

八阿婆喃喃的說道，“這……這個事情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們不是想知道我們村子爲什麼會把碧螺山對面的虎跳澗列爲禁地嗎？”八阿婆說着用渾濁的眼神望着我和小哥。

她爲何會這麼忌諱小玉、小夢姊妹和小木匠的葬身之地？我有些不明白。

小哥卻已經點了點頭，答道，“是的，還請八阿婆告訴我們。”

八阿婆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爲走進虎跳澗的人都死了！”

走進虎跳澗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夠活着出來我和小哥早就知道了，她這樣回答不是等於沒說嗎？

小哥不死心，又問道，“我想知道爲什麼走進虎跳澗的人都會死在了那裏？”

八阿婆搖了搖頭，答道，“我沒去過虎跳澗，所以也不知道。”

“那我們能進去看看嗎？”小哥兩眼盯着八阿婆。

八阿婆嘆了一口氣，“我看你們是鐵定心要進虎跳澗採那棵千年人蔘了，但是我們灘頭村有灘頭村的規矩，虎跳澗被列爲禁地，即使要進去也絕對不能讓外村的人進入，除非是我們灘頭村的村民！”說到後面兩句的時候她加重了語氣。

這算哪門子規矩啊？看樣子這個八阿婆是不會允許我們進虎跳澗了，我看着小哥乾着急。

小哥慢條斯理的說道，“八阿婆，規矩都是人制定的，難道就不能修改嗎？”

八阿婆答道，“話是這麼說，可這規矩畢竟在灘頭村裏已經制定多年。實話跟你們說吧，我也很想放你們去虎跳澗，可惜啊，你們不是我們灘頭村的村民。除非……”

“除非什麼？”我一聽這老太婆話有些鬆動，緊張的問道。

“除非你們成爲我們灘頭村的村民！”八阿婆緩緩的說道。

成爲她們灘頭村的村民，難道她的意思，是要我們要回到原籍將戶口遷到她們灘頭村不成？這一來一往花費那麼長長的時間，就算丫頭現在在神壇鎮，也救不了她的命啊？那還有什麼意義？

我在胡思亂想，小哥卻笑了，“八阿婆，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在灘頭村住下來，娶妻生子？”

八阿婆裂開一張嘴朝小哥伸出了大拇指，“聰明！跟聰明的人說話就是不費力氣！不過，不是你們，而是隻要你們當中哪個願意的話，我就破一次列讓你們進虎跳澗。”

八阿婆話音一落，我就想起她看我的那種笑眯眯的眼神來。天哪，她不會是看中了我想將我招做上門女婿吧？那就杯具了！

我的心蹦蹦的跳個不停，不敢去看她，低下了頭。在心裏使勁的說，小哥那麼英俊瀟灑，她看中的不是我，一定是小哥！

沒想到怕處有鬼，你不願意的事情它偏偏就發生了。我剛低下頭，就聽到那個八阿婆說道，“既然把話都說開了，我就跟你們明說吧。我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孫女，昨天剛好回村子裏來了，還未嫁人，只要你們誰願意娶她，我就讓你們進虎跳澗。不過，要是讓我老婆子來挑的話，當然是這位帥哥更好了。”

她說的是誰？是我還是小哥？我擡起頭一看，頓時就暈了，我看到八阿婆一根手指正指着我，而小哥在偷笑！

怎麼不是小哥而是我？我雙手亂搖，慌亂的答道，“八阿婆，這樣的玩笑開不得。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八阿婆頓時就變了顏色，厲聲喝道，“我說的是實話，根本沒有開玩笑！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立刻給我離開村子，再也不要提虎跳澗的事情！”

她這個語氣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我頓時傻了眼。說已經有了女朋友的事情我本是信口說出，但即使沒有女朋友我也不能娶一個素未平生的女人爲妻啊？

小哥笑道，“八阿婆，你不要激動，這件事情有商量的餘地。”

八阿婆斜視了小哥一眼，餘怒未消，“商量的餘地？你說說看？”

我本以爲小哥是要挺身而出，將自己奉獻出來，答應八阿婆他願意娶她的孫女，沒想到小哥笑着說道，“八阿婆，我的這個兄弟雖然有喜歡他的女子，但那個女子並不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我說事情有商量的餘地。蘭天，你說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小哥說完向我使眼色。

這丫的什麼意思啊？不過想想他說的也是實話，雖然丫頭和秋雁她們兩個似乎對我有那麼一丁點的意思，但確實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沒有辦法，我只得點頭應道，“算是吧。”

八阿婆卻惱了，“既然你沒有女朋友，那你騙我老婆子幹嘛！”

小哥站起身子對八阿婆說道，“八阿婆，你不要生氣。蘭天的腦筋一時沒有轉過彎，我來做做他的工作！”

小哥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又氣又急。小哥走近我身邊，說，“蘭天，當着八阿婆的面我估計你會害臊，來，你跟我到院子裏去，有些話我要跟你說。”

我不知道小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只得跟他出了屋子走到一棵夾竹桃花的樹下站了下來。

剛一站下我就忍不住嚷道，“小哥，你千萬別做工作說讓我留在這裏跟這個老巫婆當孫女婿啊，要留你自己留！”

小哥將一根中指放到嘴邊“噓”的一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輕輕地說道，“蘭天，我跟你說啊，你就先答應下來，等我們去了虎跳澗採回那棵人蔘難道不會開溜嗎？”

“你說的是先答應她，採到人蔘後立刻逃跑？”我頓時明白了小哥話中的意思。

“嗯。”小哥點了點頭。

“這樣不太好吧？如果被她提前知道會不會被她放蠱啊？”我把心中的擔心說了出來，畢竟，關於這個灘頭村可怕的傳聞太多了，而且照我進村後看到的情況，十有*有可能是真的。

小哥眉頭微鄒，說，“這個我早就想到了，我們一切小心就是！”

小心就是？小哥說得有些過於樂觀。因爲我很清楚，這些苗民放蠱常在無形之中，你還沒有覺察，或許她已經將蠱種到你體內了。

我遲疑着沒有答應，小哥又說道，“蘭天，你考慮的不是沒有道理。但就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如果你不答應，那個八阿婆是肯定不允許我們去虎跳澗，進不了虎跳澗就採不回人參，採不回人參就救不了丫頭……那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灘頭村又有何意義？”

小哥提到丫頭，我的眼前又浮現出丫頭那張悽楚無助的臉龐來，一股熱血往腦門直衝。我咬了咬牙說道，“好吧，我就答應她。但是，一採到人蔘你就要帶着我逃離這個地方，千萬不能把我扔下啊！”

小哥一拍我的肩膀，笑道，“哪能扔下你啊，我還要送你去另外一個地方，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想想也是，等這裏的事情一了，小哥還要送我去那個神祕的濱城半邊街十九號，頓時就把擔心小哥採到人蔘後會扔下我獨自逃跑的那顆心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