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桐城大學出來時,已經是傍晚了,余卿卿打車回別墅。
經過蘇氏集團大樓時,她還忍不住伸脖向外看。
原本人來人往,堂皇富麗的集團大樓,現在幾乎已經被騰空了,還上了鎖。
裡面的資產,包括這棟大樓,都已經被信託公司一一變賣。
聽說,這棟大樓已經被另一個財力雄厚的大集團給買下來了,過幾天,這裡恐怕就要改姓了。
這世上,蘇行止留下的痕迹,真的是越來越少了。他連個孩子都沒有,倘若以後她有一天也死了,那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再也不會有人記得:曾經有那樣一個男人,不但有最溫暖的的笑容,和最溫柔的心,他還自立自強,重建了已經破產的家族企業……
余卿卿讓師傅把車停了下來,付了車費,便沿著大街慢慢的走著。
有涼風吹過來,而她又往了穿外套,抱了抱自己的雙臂,轉身進了街邊的一個小酒吧。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了,所以很熟稔的在吧台上坐了下來:「老闆,幫我開一支紅酒!」
以前,蘇行止最喜歡的就是這個牌子的酒,他還勸她也可以少喝一點,說紅酒可以軟化血管,美容養顏。就連她畫畫缺乏靈感的時候,也可以小酌一杯找找感覺。
她趴在吧台上,看了看杯中猩紅的液體,便猛然灌了一杯進去。前味是淡淡的葡萄果香,後來便是酒香,猛烈衝撞著她的味覺。
倘若蘇行止在,應該會告訴她:紅酒不能這樣喝的,要一口一口的慢慢品。
余卿卿看著空空的被子,連眼淚落下來也猶然不覺。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好,請問這裡有人嗎?」
她回過頭,看到多日未見的容與。
他穿著一身連帽衫,頂著一頭更加鮮煥的紫頭髮,沖她微笑著,神情里,卻是濃濃的關切。
余卿卿望著她,微笑了下:「容與,好久不見!」
的確是有些日子不見了,余卿卿自打期末考之後,就一直忙著籌備婚禮的事情,難免會忽略了桐城大學的那些同窗。
容與在她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問老闆要了支空杯子,在余卿卿眼前晃了晃:「不介意請我喝杯酒吧?」
余卿卿笑了下:「擔心我會喝醉?」
「長得漂亮,又剛好情緒不好的女人,在酒吧里喝醉了,的確是一件挺麻煩的事兒!」
見她不說話,容與又反問了一遍:「難道不是么?」
「……」余卿卿:「好吧,酒分給你一半兒!」
半瓶紅酒下肚,容與才問:「畢業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還不知道」,余卿卿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呢?是打算留在桐城,還是回美國?」
「我爸媽的意思是讓我回美國,當我不想,我也不想留在桐城……」
容與說完,轉頭看著她:「卿卿,要不然,我們一起去旅遊吧。祖國這麼大,游遍河山大川,也需要不短的時間。我們邊走邊畫,總能尋到不同的靈感。或許等旅遊回來的時候,我們都已經成為大畫家了呢!」
余卿卿笑了下,沒有說話,只是覺得他有些幼稚。
容與倒不覺得:「我們可以窮游,也可以開車自駕游。卿卿,你還年輕,多走幾個地方,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我想留在這兒」,余卿卿嘆息了聲,道:「桐城,是我,也是他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卿卿!」
容與打斷了她:「我們只是出去走走,並不是以後就不回來了。你的全部世界里,不應該只有蘇行止一個人。一邊旅遊,一邊追夢,這樣不好么?」
余卿卿思慮良久,才道:「抱歉,我不想考慮這個問題了。」
–
酒吧外面的街面上,車水馬龍,繁花如舊。
堵成一排的車子里,傅君年遠遠的就看到,在街邊走著的白裙女子,體態婀娜,弱不禁風。
在她身後,始終有一個紫頭髮的男生,一直追著她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像是在——熱戀中!
這個念頭一出,馬上就被傅君年給遏制下去了。
怎麼可能?
蘇行止屍骨未寒,余卿卿是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搞出戀情的。
而且,那個紫頭髮男生的資料,已經被傅君年給查清楚了,是沈薇安的表弟,也是余卿卿在桐城大學的同學。
多半,是這個少年的單相思而已!
那個卑微怯懦的女人,像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一般單純無害,卻又無比堅強,總是能夠在逆境中綻放。所以,她能吸引到的男性,不光有像蘇行止這樣優質的成功人士,還有像容與這樣的陽光少年,簡直是——老少通吃啊!
傅君年眯了眯眼,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也不由得緊了緊。
然而,一想到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還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開車繼續前行。
他今天約了唐安暖出來,想談一談訂婚的事情。
。 有點喪氣!
農村的牆是土坯的牆,要比磚牆和石頭牆都更加厚一些。
所以,神識瞳之光,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房間里好像是有點什麼,卻看不到具體的樣子。
張凡倒是真的有點想看看馮靜雲睡覺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這個女人身上,有幾分涵花的影子。
想着想着,確認自己是睡不着了。
便悄悄的下床來,走出門去。
走到馮靜雲窗前,打開神識瞳,透過窗帘,默默的向裏邊觀察。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明亮,從窗口照進去,照在床上,把熟睡的馮靜雲渾身照的好像是結了一層雪白的霜,看起來十分神秘。
心中怦怦跳着,臉熱地觀察了一會兒,有好幾次想推門走進去,但是想了一想,又打消了這個不錯的主意,重新走回到那棵大梨樹下邊,坐在一個馬扎子上,開始吐納呼吸,一直到天亮。
村子裏稀稀落落地響起了公雞的鳴叫聲。
張凡這才開始收功。
收完工之後,慢慢的睜開眼睛。
伸出雙手向上舉去,想要打一個哈欠,伸一個懶腰。
不過,他突然感覺到有點奇怪,一伸手就碰到了梨樹的樹枝。
這有點不對勁兒啊!
梨樹樹枝很高呢!
伸手根本夠不到!
現在是怎麼回事兒啊?
抬頭一看,樹枝就在自己的頭上。
枝上結滿了青青的梨蛋子,還沒有熟。
還有,密密的梨樹葉子,透出一陣陣清香。
這個樣有點怪異啊,感覺自己好像是坐到了梨樹之上。
低頭向腳下一看,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倒不是怕摔下去,而是……
自己仍然是保持着坐姿,但是腳下空空的!!!
原來,自己身體已經懸空!
而剛才自己坐着的馬扎子仍然穩穩噹噹的,放在樹下。
難不成自己的功力已經長進了?
看來,是這裏的五行氣場,助自己修鍊,事半功倍?
應該是的。
要麼,古人修鍊都要到山裏!
自己平時在城裏修鍊,效果不佳啊。
看來,這個水庫村的氣場絕對不一般。
以後,把這裏做為一個修鍊的氣源地吧。
雖然,此前有很長一段時間,練功的時候感到自己的體重減輕,似乎要飄起來,但是,並沒有真正飄起來,今天第一次真的懸空了!
天哪!
要知道,修鍊達到了懸空的境界,絕對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古往今來,每一個時代,也只有極少數幾個人、有絕對天賦的大師,修鍊百年之後,才有可能產生懸空的現象,而自己現在則早早的達到了這個境界!!
張凡扭著頭,前後左右上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再一次確信自己是無依無靠,憑空坐在空氣上!
心情更加激動!
也就是說,達到這個程度以後,身體在適當的時刻,只要一運氣就可以失去重量,這是走向成仙之路的第一步啊!
也就是說,自己的半隻腳已經邁進了仙門。
忽然想起在琉球仙山和和香子的那段對話,心情更加激動,感到眼睛一陣酸痛,眼淚不知不覺的落了下來。
「你不怕摔下來嗎?」
一個聲音從下面傳來。
張凡嚇了一跳,急忙低頭看去,忍不住樂了、
原來下面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馮靜雲。
她站在那裏,仰著頭正在看張凡。
張凡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秘密被被別人發現了,心情有點緊張,心中一急,功力馬上消失,氣場不再,身體急速的向下墜落而來。
只聽噗的一聲,正好摔在馬扎子上。
好在張凡輕功了得,從這麼高的地方落下來,也並不算什麼,雙腳着地之時,身體輕輕一弓,卸去了重量的慣性,穩穩的坐在馬紮上。
兩個人四目相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看了一會兒,馮靜雲突然笑了起來。
她笑的時候用手捂著嘴,十分好看。
張凡坐着,她站着。
從張凡的這個角度看上去,馮靜雲的腰條纖細,大長腿格外矯健,身上還披了一層淡淡的晨光。
「張神醫,人家都管你叫神醫,我原來以為只是醫術厲害,真沒想到,你簡直就是一個神仙。剛才我看見你身體飄起來,還以為你因為什麼事想不開上吊了呢。」
張凡最初因為被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有點沮喪,但現在也不在意了:
也罷,知道就知道了吧,既然知道了,就無法繼續隱瞞,想那麼多做什麼?
便小聲說道,「我不可能上吊,我想得開呢,不過你要是把我這個秘密給傳出去,我可真要上吊了。」
「別別別,你可別上吊,你上吊我怎麼辦?」
馮靜雲一急,脫口而出。
不過,說完之後,馬上就感到自己失口了,用手捂住嘴,驚訝的看着張凡。
「你剛才說什麼?」張凡有意追問道。
馮靜雲臉上緋紅緋紅,轉身便走,幾步就走回了自己屋裏。
不過,並沒有關門,而是把門半開着,好像是在召喚什麼。
張凡急忙從馬紮上站起來,緊走幾步跟了過去,一閃身走進了屋裏。
馮靜雲此時已經坐到了床上,見張凡跟了進來,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跟進來做什麼?快回竹姐屋裏!要是被竹姐看見了,還不把我辭退了。」
張凡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馮靜雲,「沒事兒,就是她發現了也沒事兒,因為我現在想跟你談的不是別的,想跟你談談工作。」
馮靜雲感覺他的話有點好笑,揶揄地問道:「什麼工作呀?我不就是保姆嗎?這個工作還有什麼可談的?你要是覺得我的工資有點高,我也沒什麼意見,反正我現在覺得自己工資太高,干多少活都覺得對不起人家,心裏不踏實。」
張凡急忙說道,」你想哪裏去了?有錢難買實在,有錢難買真心,你對竹姐是真心照顧,要是沒有你的精心照顧,她現在每天那麼疲勞能堅持的下去嗎?這些,竹姐都跟我說過,我心裏有數,還想給你加點工資呢,只不過是怕你多心,以為我對你有什麼,嘿嘿嘿嘿。」
馮靜雲一聽,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把臉一板,冷冷的道,「你要是真的對我有不軌之心,那還好呢,起碼讓我知道我這個女人在世上還有個男人能夠正眼看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