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事故的損傷是最難現場重建的,因爲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損傷的形態、人、車、路的形態和位置都有關係。
潘琇屍體上的那麼多處損傷,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金子閉上了眼睛,讓潘琇身上的損傷在腦海裏一一滑過。
枕部,摔跌傷,接觸面是光滑的客體。
下頜部,磕碰傷,接觸面是石子地面。
面部擦傷、手臂擦傷、胸腹部擦傷、肋骨骨折,這些都可以用一次摔跤來解釋。
但是腰椎又有骨折……
這些傷,怎麼樣才能串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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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乃們!~~. 慕容瑾和成子按照金子的指示,將一個真人比例的草人固定在石子路的中間,野天負責駕車。
車速要怎麼控制,辰逸雪和金子沒有特別的囑咐,野天駕車已經是輕車熟路,速度的把握他比金子二人更有經驗,無需多費脣舌。
野天頭一次試驗的是小馬車。
金子和辰逸雪站在路邊,看着野天駕車風馳電掣的從面前掠過,飛快的衝向石子路中間的那個假人。金子看到,假人最新被是被車轅撞了一下,因慣性使然,往車廂的方向傾倒,隨後捲入車輪底下,不過馬車的速度太快,假人捲入車廂底盤後,那車從身上壓過之後,翻了幾圈,便癱在地上,沒有刮蹭的動作。
辰逸雪和金子一起跑了過去,蹲在石子路上認真觀察着假人衣料上造成的磨損情況和身上沾染紅色油漆的位置。
“左腦勺的位置有一點紅油斑,但不明顯,只能說剛剛那個動作,只構成蹭擦,又或許是假人的重量比較輕的緣故,所以馬車造成的衝擊力度不夠。”金子擡眸看了辰逸雪一眼,開口說道。
辰逸雪認同的點頭。假人的身上有很多地方沾染了紅色油漆,具體分佈點有些地方跟潘琇身上的位置不同,但這可以理解,模擬終究只是模擬,就算讓兇手,知道全程經過的人再次還原案發現場,也會存在偏差,不可能百分百的一致與吻合。
辰逸雪將假人身上的衣料扒拉下來,露出裏面的乾草。金子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只見他伸手探入乾草裏,抽出來幾根折斷了的竹子,手心最大的那一根,卻完好無損。
他冥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剛剛那一撞,有可能撞斷肋骨,但不可能撞斷後背的脊骨。她的腰椎骨和肋骨同時都折斷的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辰逸雪薄脣微抿,續道:“潘琇的死不是意外,應該是惡意的謀殺!”
謀殺這個點,金子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因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的情緒,只斂容,淡淡問道:“還需要在試驗一下大馬車麼?”
辰逸雪輕輕嗯一聲,語氣涼涼:“三娘屍檢裏,潘娘子的屍體並沒有存在碾壓痕跡,所以,或許撞人的,是大馬車。讓野天試試就知道了。”
金子點頭,起身讓成子和慕容瑾將一個新的假人固定在石子路上,讓野天做好準備,駕駛大馬車現場試驗。
野天的控制力極好,駕車穩定性較高,速度的把握幾乎跟之前的那一趟差不多。
假人砰的一聲,撞上車轅,再被車轅掛倒捲入車廂底,翻轉了兩圈,依然沒有倒掛的情況出現,不過,這一次,車輪沒有碾壓到假人。
萌妻甜蜜蜜:厲少,放肆寵 辰逸雪和金子循例檢查了假人衣料上的磨損情況,兩個假人內膽填充的竹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損,‘背脊’的那個位置,倒是出奇的一致,沒有損傷痕跡,而且兩個假人都是左腦位置輕微擦了一些紅油漬。金子走到馬車的車轅邊觀察了一下,車廂的邊框不是平整的,有雕花,擦蹭的接觸面並不大,跟潘琇枕部大面積的摔傷,顯然有異。還有一個重要的地方,就是兩個假人在捲入車廂底盤的是有,後被的衣料,都不曾於底盤發生刮擦,完全沒有潘琇後背的刮擦痕跡和衣料的磨損情況。
金子疑惑了,難道撞人的不是馬車麼?
不然,該怎麼解釋潘琇後背的那個刮擦痕跡呢?
“三娘想到了什麼?”辰逸雪問道。
金子眯着眸子,擡手擋了擋炙熱的光線,低喃道:“有沒有可能我們一早就想錯了方向?”
“怎麼說?”辰逸雪看着她。
“撞人的根本不是馬車?”金子眨了眨眼睛,語氣有些凝滯,顯然,她自己也不大能肯定。
“那你認爲是什麼工具?有什麼工具足以將潘琇撞成那樣?”辰逸雪翹着手,安靜地站着,白色長袍和風輕舞,雋爽出塵,倨傲的眉梢眼角,有星星點點的笑意慢慢漾開。
金子一時語噎,這是古代,出行唯一的工具便是馬車、船。能將人撞成那樣,衝擊力必須是有的,而且是在陸地上,不是馬車額,難道還能是船?
這顯然不可能啊
金子有些泄氣,感覺自己又小白了,提了一個愚蠢到沒藥醫的問題。
辰逸雪本想開口提一下自己的看法,卻見金子擡着一雙璀璨動人的琥珀色眸子,神采清亮,微抿着嘴脣,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頓時心中愉悅。
他喜歡這種溫順求教的姿態!
“三娘,我們上次吃水煮魚是什麼時候?”辰逸雪忽而一笑,露出細白的牙齒。
金子沒有反應過來,滿臉的疑惑,怎麼忽然間問起了這個問題?
跟本案沒有什麼關係吧?
“好像是上個月”金子轉了轉眼珠子,稍作思考後回答。
辰逸雪點頭,認真道:“在下晚上想吃水煮魚!”
金子:“”
“三娘沒意見吧?沒意見的話,我們就開始分析!”辰逸雪低沉如水的嗓音浮蕩在空氣中。
金子默然。
“首先,剛剛的實驗我們都看到了,潘娘子身上那麼多的傷痕,除了後腦枕部和腰椎的傷痕不是一次性可以造成的之外,其他的擦傷,單靠馬車的衝撞,是完全可以造成的。所以,首先可以斷定,潘娘子是被馬車撞死的。
其次,就是鑑別馬車的類型。
我們方纔用了兩架規格大小都不相同的馬車進行實驗,根據潘娘子屍檢的情況對照,撞人的,應該是大馬車。”
金子聽到這裏,有些着急的開口插話:“雖然大馬車沒有碾壓到假人,但並沒有造成假人背後那個跟潘琇屍體呈現出來的刮擦傷痕,兒便是想不通這一點兒,若這個刮擦痕跡不是在捲入車廂底盤時造成的,又會是在哪個位置形成這樣的損傷呢?”
“那個刮擦痕跡,在下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是捲入車廂底盤造成的!”辰逸雪肯定道。rs 金子思索了片刻,還是不解,擰着眉,等待着辰逸雪釋疑。
辰逸雪走到大馬車的車廂邊,蹲下,修長的手在車廂底盤到地面的這一小段距離丈量了一下,淡淡說道:“兩次試驗,假人後背都沒有形成刮擦傷痕,是因爲車廂底盤與地面的距離較高,而潘琇屍體上有刮擦痕跡,那只有唯一一種解釋,撞她的那輛馬車車廂底盤是較低的,確切的說,應該比她平躺的高度平行,纔會造成後背衣料的磨損和傷口的密集的分佈。”
“辰郎君的意思是,撞人的不是普通的馬車?”金子反問道。
辰逸雪拍了拍手,從容起身,意態神閒的吐出兩個字:“沒錯!”
金子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開口道:“證實撞人的不是普通馬車,那麼衙門大牢裏那個自首的車伕,他的供詞就是假的了。一定是兇手爲了掩飾謀殺的真相而讓他去頂罪的,若是從車伕那邊入手,是不是更容易查一些?”
“從車伕去自首的那一刻開始,在下就不曾對他的供詞抱任何希望。兇手能讓他去頂罪,自然是給足了好處,且他也應該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和覺悟,想要撬開他的嘴,除非衙門裏的人真有套話的本事,能讓他不經意間說漏嘴,不然,還是努力尋找別的突破口較好!”辰逸雪淡然說道。
金子沉吟了一會兒,“可不尋常的馬車也有很多,像一些街頭紈絝。爲了顯示自己身份的與衆不同,都會不遺餘力、挖空心思地改造自己的馬車,務求達到拉風和吸睛的效果。昨天咱們不是還見過一輛麼,鄭玉的那輛就是改裝過的。難道咱們要查清楚桃源縣內有多少輛馬車是改裝過的,再一輛輛地去排查麼?這樣的話,說不定咱們還沒有排查到行兇的那輛馬車,反而打草驚蛇,讓兇手聞風先下手爲強,將馬車給毀屍滅跡了……”
“所以。 花樣兒離歌 查案還是要走捷徑的!”辰逸雪脣角勾動,露出一抹輕柔的笑。
金子翻了一下白眼,‘捷徑’從昨天就聽辰大神在說,鬧了一天,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就會佯裝神祕!
“捷徑是什麼?”金子呼了一口氣。耐心問道。
“捷徑來了!”辰逸雪眼中倨傲的笑意輕輕淺淺。
金子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陌上,有兩匹奔馳的駿馬並駕齊驅往他們的方向而來,滾滾塵煙中,馬背上的人影挺拔如鬆,風姿颯颯。
是英武和錦書。
金子恍然想起前天辰逸雪讓他們去調查潘琇案發前十天的行蹤和過去的生活背景。可這才短短的兩天時間,怎麼可能查清楚了?這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馬蹄嗒嗒由遠及近。須臾便到了眼前。
英武和錦書二人同時勒住繮繩,駿馬撅起了前踢,長嘶一聲,馬上之人輕練地翻身,穩穩落地。
“見過辰郎君、金娘子、慕容公子!”二人拱手施禮。
金子含笑跟二人打了招呼,開口問道:“捷徑來了?究竟是什麼?”
英武漠然無緒的面容一愕,嘴角一扯。虛心問道:“金娘子說的捷徑是……?”
“啊?”金子眨了眨眼睛,不是辰大神說的麼?捷徑來了!
辰逸雪淡淡地瞟了英武一眼。問道:“夜訪有結果了吧?日記本找到了沒有?”
英武點頭,側首看錦書,錦書會意,大步走到坐騎邊,將掛在馬鞍上的包裹取了下來,沉甸甸的一包。
“辰郎君要的日記本,都在這兒,在下粗略看了一下日期,跟潘娘子搬回來桃源縣入住的時間基本一致!”英武說道。
慕容瑾將包裹接了過來,顛了顛,說道:“這潘娘子有記事的習慣啊?這得從什麼時候記起啊,這麼多,好沉!”他說完,信手將包裹扔給了身後的的成子。
“辰郎君說的捷徑就是記事本?”金子歪着腦袋,有些狐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潘娘子有記事的習慣的?”
“她告訴我的!”辰逸雪忽而轉身,低頭看着她,拽拽的說道。
金子頓悟,一定是江郎君的那封信……
大神最厲害的一點兒,就是摳字眼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金子問道。
“回去,看日記!”辰逸雪說完,對英武和錦書吩咐道:“之前讓你們調查的事情繼續,順便,再幫我查一查鄭玉!”
英武和錦書神色一凜。鄭玉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在淮南州府那邊,鄭玉就是當地的小霸王,因爲身份出身背景顯赫,養成了他驕縱霸道的個性。鄭玉身邊追隨的紈絝公子不在少數,在淮南道州府,有個七公子幫,說的就是鄭玉爲首的紈絝子弟幫,遊手好閒、鬥雞走狗、眠花宿柳這樣的事情,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主題。
英武和錦書他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辰郎君要調查鄭玉作甚?
“鄭玉生活在淮南府那邊,可我昨天竟在桃源縣看到了他,查一下他近期的行蹤,因何事來桃源縣,目前住在哪裏?跟什麼人來往密切,若有可能,順便幫我丈量一下他座駕的尺寸!”辰逸雪的嗓音低沉如水,一雙幽沉的眸子沉靜無緒,讓人無法窺視他其中的深意。
“是!”二人齊齊應道。
辰逸雪擡頭望了一下頭頂的豔陽,金黃色的光芒穿透雲層,披灑在他白色的衣袍濃黑的長髮上,更映襯得他清逸如雪。
“收拾一下,先回偵探館吧!”他說完,邁長腿徑直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金子望着他修長挺拔的背影,微微一笑,提着工具箱跟了上去。
回到偵探館,辰逸雪讓慕容瑾和野天也加入陣營,一起查看潘琇生前記錄的日記本,留心觀察,務求找到破案的蛛絲馬跡。
金子窩在軟榻的一角,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順手拿起一本日記本,打開,看了起來。
笑笑在茶水間煮了茶,將茶湯分別盛好,放置在托盤上,小心翼翼的端上樓。
她進房間的時候,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辰郎君端然靜坐在軟榻的左角,身姿修長而挺拔,坐姿端正,神色認真。娘子則軟軟的蜷在軟榻的右角,腦袋靠在靠背上,膝上放着日記本,嘴巴一努一努的,手還不自覺地擰着袍子一角,看得亦是入神。
案几的另一端,並排跽坐着慕容瑾和野天。
野天的姿勢跟辰郎君相似,挺着腰桿,手捧着日記端看着,也不知道他看到什麼,淳樸的臉頰上浮着兩朵紅雲,緊緊抿着的嘴,欲笑不笑。
笑笑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剛把茶杯放下,就聽慕容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抑制不住情緒的拿手拍了拍大腿,咯咯笑道:“運氣不錯,不錯,不小心看到了潘娘子的初吻,哈哈……這江郎君真慫,人家潘娘子都閉上眼睛了,他還不敢吻下去,非得等人家主動。難怪潘娘子要在日記裏嗟嘆……” 金子被慕容瑾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擡頭望去,琥珀色的眸子裏神采躍動,開口道:“哪裏?慕容公子快拿給我瞧瞧!”
“額,金娘子,在下還沒有看完呢,等我看完再給你看吧!”慕容瑾將日記本護在懷裏,乾笑道。
“敢情你這是看八卦呢?別忘了,讓你們幫着看日記的初衷是什麼!”金子斂容,一副說教的模樣,續道:“你那本,先給我看看!”
慕容瑾暗自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忍着,不知道後續潘娘子可還有記載一些勁爆看點,這下,沒得看了……
他不情不願的將看了一半的日記本遞給了金子。
辰逸雪似乎完全沒有被剛剛的那一出小插曲打攪到,依然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認真的看着手中的那一本日記。
潘娘子的字體非常娟秀,可見她平時對練字是下了功夫的。
辰逸雪抽了一本潘琇剛搬來桃源縣的日記本和近期記錄的一本日記本進行了字跡的比較,發現她的進步不是一星半點兒。來桃源縣之前,潘琇所記錄的,都是一些生活的瑣事,有些甚至是無關痛癢的、幾乎每天重複的事情,她都極有耐心的一一記錄。辰逸雪想,潘琇應該是一個極孤單的人,她沒有好朋友可以傾訴,可以分享生活的點點滴滴,所以,纔會不厭其煩地用記事的形式,分享自己生活的一切。來桃源縣後的日記,潘琇漸漸變得成熟了,她不再單純瑣碎的記事,她開始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她也有嚮往的東西,也有煩惱的事情,但她的生活,似乎比過去鮮活了不少。
可從什麼時候開始,潘琇傷感的事情比開心的事情多了呢?
辰逸雪凝神看着日記本,從字裏行間。他彷彿看到了一個柔弱少女的掙扎與怯懦。
“……那天,繼父他跟母親說讓我去參加選秀,他說憑我的容貌,一定能被選上,到時候光耀門楣,享盡榮華富貴,比嫁給一個窮酸秀才,不知道要強多少倍。母親說我已經有了婚約,不符合規矩。他笑母親傻,他說只要母親點頭。他就能讓我成功參加遴選。我不願意。我是一個怯懦的人。從小到大,我都在世俗禮教的束縛下成長,悔婚即是背信棄義,況且阿南對我極好。換了別人,是否也會將我放在心尖上,我不確定,或者,我根本就沒有冒險精神……”
“……因爲我硬氣的拒絕,繼父很生氣,他責怪母親,說對我太過驕縱了。 朕的愛妃是個聚寶盆 母親因爲這個事情,似乎跟他鬧了矛盾。他拂袖出去了。傍晚才一身酒氣的回府。不過回來後,他心情不錯,跟母親說他明天要將府上打理整潔,他的學生要來拜訪。
第二天,他的學生們是來拜訪了。只是很可笑,我在他身上並沒有看到一個老師該端的架子和尊榮。或許他骨子裏就是個奴顏屈膝的人,虛僞得讓人唾棄……”
“……我不知道究竟是故意還是偶然,我竟會在後花園遇到了他的那些學生。那一道道獵豔般的目光照射在我身上,讓我感到非常的不自在,我抗拒這樣的偶然,也抗拒這樣的目光。
自從那日偶遇後,他的學生來得勤了,他們總會送一些女兒家的玩意給我,不知道是我自己太敏感了還是怎樣,我總感覺不踏實。好多個晚上,我都睡不着覺,夢裏,阿南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我好害怕……
幾經掙扎,我終於鼓起了勇氣,厚着臉皮跟母親說,阿南已經考上了秀才,我想嫁給他,一輩子跟在一起。母親似乎看出繼父的心思,她幫我做了主,約了阿南的母親出來,商議我們的婚事,那天,我真的好開心……
我們的婚事終於定下日期了,我想,一切終將塵埃落定了。
我和母親開始採買大婚要用的喜被和絲綢,我一次又一次的在腦中勾勒着我和阿南幸福美滿的未來。或許,生活不一定舒逸,或許穿戴不如現在光鮮,但沒關係,我知道阿南會爲了我努力、奮發向上,我相信他!
那日,我在一個綢緞莊裏,碰巧遇到了繼父的得意門生。我不喜歡他,不喜歡他的靠近,不喜歡他玩世不恭和一切盡在掌握中無所不能的傲慢。他的殷勤讓我覺得無所適從,我覺得他的虛僞都掩在意味深長的笑容底下,讓我慌亂。
我想見阿南了,我想豁出去,拋下女子該有榮辱和矜持……”
辰逸雪翻完了最後一頁,日記寫到了這裏斷了。
他擡眸,看到軟榻的一側,金子捧着日記本,眼眶紅紅的。
辰逸雪順手端起了一杯茶,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眸光一轉,對面,野天和慕容瑾機械性地翻着日記本,看他們的模樣,就知道沒有什麼發現。
本來查找潘琇的日記,就是想要查找那個造成她懷孕甚至謀殺她的兇手,之前的那些日記,不過是爲了對照潘琇性情和心理上的變化。像她那般敏感又內斂的女子,生活一般比較簡單,幾乎每天都是在機械地重複昨天的生活,固定時間學茶道,固定時間讀書,固定的時間練習女紅,固定的時間習字,基本上都是排得滿滿的,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倒是潘琇近幾月的日記,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線索。
辰逸雪一開始就覺得潘亦文有問題,潘琇所有的焦躁情緒和內心壓力,都來源於這個繼父。他想利用潘琇振興潘家,所以,就拿她的親事做文章,在選秀不成功之後,又製造機會,讓潘琇與自己的得意門生偶遇,企圖破壞潘琇與江浩南的親事。
從潘琇最後寫給江浩南的那封信分析,不難看出,潘琇沒有成功將自己‘豁’出去。江浩南是個讀書人,禮義廉恥這些教條根深蒂固地植入了他的心底,反倒是潘琇比較主動,剛剛慕容瑾說了,江浩南很慫,潘琇都閉上眼睛了,他還不敢吻下去,是潘琇主動獻上了初吻。
所以,那個奪去潘琇童貞的人,應該就是潘琇口中那個令她討厭和慌亂的人。而這個人是潘亦文的學生,這就解釋了爲何深居簡出的潘琇會未婚先孕,因爲潘亦文與人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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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擡頭,眼角有些溼潤,心中爲了潘琇和江浩南這段未能修成正果的愛情唏噓不已。
“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後爹和後孃都沒一個是好東西!”金子憤憤的吐出一句話。
辰逸雪一怔,旋即恍然!
三娘也有一個後孃!
“潘娘子的日記寫得雖然隱晦,不曾提及潘亦文任何一名學生的名字,但這個要查應該不難。我們是不是該讓趙虎將潘亦文抓回衙門,好好審問一番呢?”金子揚起下巴問道。
“審問什麼?”辰逸雪好整以暇的看着金子,神色清冷的笑道:“無憑無據的,你想讓官府問他什麼?爲何他的學生要上門拜訪他?他有非常多的理由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三娘你不覺得此舉是畫蛇添足麼?”
“那該如何呢?”金子放下日記本,心中對潘琇的遭遇滿是同情。
“調查自然是要繼續的,兇手若無意外,就是潘亦文的其中一名學生,具體是誰,還需祕密取證調查。”辰逸雪淡淡笑道。
金子覺得辰逸雪說的在理,果然他所說的‘捷徑’幫了大忙,至少,兇手不再存在隨機性,縮小了排查範圍,這就好辦多了!
大神還是大神!
金子剛把手中看完的日記本合攏,慕容瑾就移坐了過去,賊賊笑道:“金娘子,你看完了?”
“看完了!”金子點了點頭,不過在慕容瑾伸手過來拿的時候,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正色說道:“現在潘琇的這些日記本將來都有可能成爲呈堂證供,所以,未免遺漏丟失,這些還是交由野天收拾安置妥當。不要隨便亂動證物哦!”
慕容瑾眨了眨眼,這剛剛還讓他們幫忙看呢,怎麼突然間又不讓看了,還不許亂動?
金子嫣然一笑,命野天將日記本都點算整齊,包裹好,收放起來。
樓下傳來了成子的聲音,慕容瑾起身,走到樓梯口,問道:“怎麼了?”
“公子。是趙捕頭來了!”成子的聲音遙遙傳來。
辰逸雪整了整衣袍。對返回房門口的慕容瑾說道:“請趙捕頭上來吧!”
慕容瑾應聲道好。親自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