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查到嘛,虎豹騎的那個頭頭到底是誰?」袁紹對於朱靈的死始終耿耿於懷,朱靈是他的親兵隊長,常年相處,是人都會有感情的,特別是身處高位的人,他們的大部份情感無法暴露於野,往往會寄托在平日相處頻繁但又無關痛癢的人身上。
「據在曹營的內線說,虎豹騎之前的統領一直都是夏候惇的族弟夏候淵,最近剛換下,新統領很少露面,也不在任何公眾場合露面,沒人知道其底細」逢紀做為重要幕僚之一,全面掌握統戰工作。
「從能力上看,除了關羽!曹操麾下定無他人,此人的戰力驚人,虎牢之戰,天下聞名,其速度、力量不遜於武神呂布!」韓猛越來越堅信自己的判斷。
「不管是誰,今日一戰,我要單挑這廝,先誅賊首,再剿賊兵!」顏良只當眾人在犯傻,放著河北雙雄不信,非把敵將奉成神明。
「唔,有顏、文二將在,何愁虎豹騎不滅!」見座下猛將沒有被對方嚇倒,袁紹心裡飄過一絲安慰,以他對顏良的了解,就算是遇到關羽,也有機率誅殺此賊。
「玄德公,等下到了戰場,你靠前面一些,如果真是關羽,立馬招來!」見劉備在身邊戰戰慄栗,一言不發,袁紹怕把他嚇到,故意放低聲調。
「謹遵大將軍將令!」劉備只恐袁紹翻臉不認人,心虛得很,如今寄居籬下,哪敢多說一句話。
催命的軍號聲冗長而悠揚,它預示著戰爭即將到來,在這冷兵器時代里,生命的遊戲從未停止過,不要問生命的意義為何,只當是一場角色扮演,一但上了戰場,就要做好隨時斷電的準備。
雖然血腥,但很刺激,因為,這不是一個人的遊戲,有成千上萬的人陪你一起玩耍,大家排成陣列,按統帥的事先布署,相互衝殺,勝負是最後的結局。
「本初,沒想到又見面了!」曹操像往常一樣,四壇地道揚州杜康,一人二壇。
「孟德幾次三番挑戰於我,哪來的自信?「袁紹微微一笑,照舊將第一口酒賜給身後的衛士。
「哈哈哈哈,上次要不是本初馬快,又找了個替身,估計我現在都可以去你墳前奠拜了吧!「曹操仰天長笑,分明是蔑視。
「唔,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虎豹騎將軍姓啥名啥?」袁紹終究還是沒忍住。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河北的密探都能摸到我卧室,我現在睡覺,夢中都能殺人,要是告訴你虎豹騎將軍來歷,你們還不殺人滅口,得了,今天的酒就喝到這裡,還是戰場上見吧!」曹操是什麼人,亦能是你問什麼他就答什麼的主,人家精明得很。
經過上一戰,雙方已經失去聊天的耐心,見面就只剩下打了。
「我乃河北上將顏良,誰敢與我決一死戰!」鼓號雷嗚中,顏良放馬,手中鬼頭刀狂魔亂舞,直指曹陣,身後是數十萬高吼的河北士兵,他們將自己的鬥志全部交付給河北四庭柱之首的顏良上將。
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顏良、文丑卻不同,在戰場上他們總是沖在最前面,甚至超出排頭兵的位置,在三國,不一定是天下無雙,但肯定是天下最不怕死,他們二人以作戰勇猛著稱,得到袁紹的高度讚賞。
顏良這一聲吼,曹營不少騎兵的馬都控制不住往後退。
「許禇在此!」號稱虎痴的曹操衛將許禇被批准應戰,此人身高二米有餘,手中流星錘一百二十斤,坐下馬雖然也是馬中豪傑,不過被這貨壓得,走路都帶喘。
「嗚啊嗚啊」曹軍陣營一陣喧嘩,看來這虎痴的名號不是靠吃喝騙來的,實力不容小覷,就憑他敢前來應戰,其膽量也不一般。
袁尚不猶暗驚,據他的記憶,沒有哪本史書或著野史有說許禇和顏良單挑過,這是上演的哪出,張飛大戰秦瓊么?不過歷史不等於真象,從年號上看,許禇非要和顏良一比高下,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寫史的人沒穿越過,哪能事事俱細。
「虎痴,果然很痴嘛!」顏良仰面看天,正眼都沒瞧他一眼,依然不忘譏諷一句。
只見那馬慢慢地在加速,直接朝顏良撲來,這一聲巨肉加上那車輪大的鐵鎚砸中花花草草就算了,要是真砸中人,就是剛出爐的肉餅。
「呵!」顏良這才發現對手有如巨人,還好他反應敏捷,猛拉韁繩,那馬向前一衝,果斷躲避,原地多出一個一尺深的大坑。
好傢夥,這是打架還是犁地,河北眾將不禁為上將大人捏把汗,雖然都相信上將是戰無不勝,但那滿滿一身巨肉也不是泡沫,這身形不在一個檔次,明顯犯規,可是這是戰場,又不是舉重比賽,不分重量級。
袁尚此時腦子裡浮現出姚明暴擊甄子丹的場景。
顏良笑了,因為通過這一擊,他發現對方致命劣勢,有時候力量與速度無法得到統一,許禇就是最好例子,他是一個胖子,但不是一個靈活的胖子,力可推山,卻很難捉住一片落葉。
顏良又試探性的和許禇打了五個回合,終沒有接上兵器,只是巧妙地躲避,但每次都躲得很巧妙,非專業人士一定以為他是不敢接招,遲早要敗,殊不知,他是在消耗對方的初期體力。
許褚輪了好幾錘,見對方一招不敢接,也笑了:「小個子,有種別躲,接個試試!」
「咣」的一聲,眾人只當又砸地了,放眼再看,嚇一跳,沒想到顏良的鬼頭刀正面接住這震天的一錘,不僅接住,那力道還將鎚子反彈回去,差點打到許禇的臉。
看來顏良不是不敢接,他是在積蓄力量,做最後一擊。
說來遲那時快,顏良剛接住一招,不等許禇反應,鬼頭刀鋒劃出一道美麗而肅殺地圓弧,生生將騰飛在半空的錘鏈砍為兩截,那一百二十斤鐵塊不受束縛,飛出許禇身後十多米,一通翻滾,最終沉默無聲。
六合之內,便丟了武器,這結局是袁尚萬萬沒想到的,許褚果然不愧為虎痴,要它個鎚子,半截鐵鎖一樣是武器,在他手裡舞得呼呼作響。
顏良也沒想到,敵將負隅頑抗到如此程度,看來不送命他是不會輕意撤出戰場的,對手失去順手的武器,顏良瞬間轉守為攻,手上鬼頭刀招招都在替閻王爺索命。
許褚前面費了老大勁,後面又被人砍斷武器,確實技不如人,但是憑著毅力和勇氣和顏良又過二十來合,看來他比徐晃、張遼之輩要頑強得多。
「夠了」顏良大喝一聲,一招橫掃千軍,那刀以萬均之勢,直刺許褚心臟。
「喀嚓!」一聲響,兩人都愣了一下。
「叮叮叮叮!」這時從曹軍陣營傳來鳴金聲,那是主帥恐大將有失,在招喚陣前武將回去。
「軍令為上,改日再戰!」許禇一拱手,整理好被刺穿的甲衣,驅馬回陣。
顏良這才知道許禇甲內還穿了一層金蠶絲,兩層防護,難怪刀槍不入,看來曹操對這位內衛統領保護有加,要是朱靈也有這麼一件寶貝,也不會被一刀劈成兩半。
袁軍士兵見敵將被招回,一片歡呼之聲,上將不愧為上將,中原人士誰敢擋之,估計這力大無比的胖子認輸后,曹操軍中再也沒人敢挑戰河北第一勇士。
「對面還有誰敢來挑戰!」顏良高舉鬼頭刀,高傲地昂起頭顱。
曹操軍中無人應答,曹操軍中無人敢應答。
但是,曹操中軍部隊呈波浪式向兩側閃開,一個黑點由遠及近,顏良起初懷疑是混進戰場的一隻蚊子,轉瞬變成黑蜂,不對,是一隻野雞,速度非常之快,再細看,竟是一人一馬,從著裝看上去,就是虎豹騎,沒錯,是虎豹騎,再想細看時,竟然什麼都看不見了,一片黑暗。
因為,顏良的脖子在噴血,他眼睛里的世界變成豎版,再倒也倒不回來了,再往下,就是永無盡頭的黑暗。
全場沒有任何聲音,北風凜凜,那是肅殺的痕迹。
那騎虎豹騎同樣也是仰面看天,不同的是,他在撫摸露出頭盔的長須,顏良的死,絲毫不能影響到他內心的平靜,如茶,如曲,安靜而祥和。
「快,快攔住他!」袁紹聲撕力竭地喊道,因為他看到本陣中又有一騎憤怒地沖向顏良的屍體,沒錯,他就是顏良的結拜兄弟文丑,河北雙雄第二,四庭柱排名第二。
袁紹知道,再衝上去都是徒勞無益,因為顏良在河北,本身就是神話,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是上帝,誰去都是送死。
可惜,遲了一步。
當文丑的馬掠過顏良的屍體,飛向那騎虎豹騎的時候,鋒利無比,快速致極的大刀,從半空中劃過,如同切西瓜一般,連人帶馬劈倒在地,兄弟的血終於匯到一處,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劉備也曾發過誓言,他在前面看得清清楚楚,這姿態,這刀法,不是關羽又是誰,他想喊出聲,但顏良、文丑已死,若此時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兄弟,無疑在給袁紹絞殺自己找理由,他只能忍,裝作不認識,不敢喊,也不能喊,只能在內心深處感嘆:兄弟啊,你陣前殺人是痛快,可曾想到兄長的處境啊! 三天後,米軍登陸。
‘普通人’計算一番後,決定不進行打擊。
果然,米軍登陸後極有‘分寸’,‘不佔領不冒進’,沿海附近簡單設立指揮中心,就駐紮了下來。
一切就緒,只待火拼。
但……
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了王昃的預料。
半個月,米軍很謹慎,把基地建設的風火不透,成天提心吊膽的巡邏,就準備大幹一場,瞅誰都像‘反叛軍’。
另一方面,‘帥哥’和‘普通人’把防線設定在首都附近,那可離這個基地還有百十來里路。
就這樣,雙方進入了一個真空狀態。
又過了半個月,事情變得有趣了。
米軍彷彿度假,沒有了成天到晚的訓練,沒有各種危險的巡邏,最多就是真槍實彈的在鬧市區走一走,買點水果。
遇到假期了,還可以開着軍車去‘泡吧’,越國女人雖然有些黑,但貴在身材苗條,皮膚特有彈性。
而且這裏的毒品質量也是極好,純,純的讓這幫米國兵迷醉。
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基地附近已經出現了商販,販賣着世界各地的物件,還有越國的特產。
黑水營意外的發現,這裏居然有天朝人!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不怕死的‘潮河人’和‘溫河人’。
米軍平時在軍營中也是打打球打打牌,氣候雖然差點,還沒有空調,但貴在空氣好。
最誇張的還是要數‘帥哥’,這貨前幾天才弄沉一艘航空母艦,幾天後竟然大搖大擺的跑到人軍營的前面,跟幾個美國兵換來幾包正忠的米國煙。
他不由得感慨道:“天朝終於有一項是超過了米國了,就看着做香菸的造詣,他們是拍馬不及了。”
‘水果味’‘巧克力味’?
靠,天朝假煙才用這種不靠譜的手段。
不過手拿一包米貨萬寶路,‘帥哥’在黑水營衆將士中的人氣暴漲。
就這樣,極爲平靜的又過去了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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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昃感到很無聊。
這兩個月中,最大的一次衝突是米國士兵在酒館跟人家打架。
其實這裏面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即便是越國人自己,都不太瞭解自己國家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反叛軍’。
但就在這一天,當王昃百無聊賴的打開電視機的時候,他被一則新聞弄驚呆了。
米國發言人稱,越國阮書記曾經做過三次反人類的罪行。
第一次,祕密進行核彈實驗,因失誤造成超過萬人的傷亡,有照片有證人有回憶。
但王昃清楚的知道,就是沒有這件事。
第二次,對自由黨的瘋狂屠殺,造成數萬人被祕密暗殺和處決,也是有照片有證人……
但王昃同樣從老婆婆那得到確切的消息,根本沒這回事。
第三次,阮書記以個人名義發佈了一個‘屠村’的命令,全村四百多口被埋在一片地裏,那裏莊家長得特別好。
證據全面,但真的沒有這回事。
王昃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他喃喃自語道:“這……這是鬧得哪出?”
明顯的矛頭轉移。
同時驚呆的還有阮書記,他就像是一個搖旗吶喊的‘旗鼓手’,突然發現身後的部隊都將矛頭指向自己,那種尷尬和氣憤還有費解……並非尋常人可以瞭解。
三天後,當阮書記準備真刀真槍的跟米國打一場的時候,卻發現,整個越國他可以調配的軍隊,竟然只剩下不足萬人。
七天後,一場並沒有引起多少硝煙的戰爭結束了,阮書記被押送到國際法庭,迎接他的是‘終身監禁’的審判。
再過一天,艾倫老頭站在田園號正下方的土地上,拿着一個巨大的擴音器喇叭,大聲的呼叫王昃。
王昃苦笑一聲,降下田園號,隻身走到他的身邊,笑道:“我很奇怪,你是怎麼通過我黑水營的守護圈的?”
老頭呵呵一笑,說道:“我展現出自己絲毫沒有威脅。”
王昃點了點頭,問道:“說吧,這次找我有什麼事?”
老頭道:“呵呵,怎麼?你感覺自己被耍了,所以鬧情緒?”
王昃道:“不應該嗎?”
纏夫成癮,嬌妻滾滾來 老頭笑了笑,繼續道:“事情現在的發展,並沒有離開我們最開商議的條件吶,不是嗎?”
王昃一下子愣住了。
他皺起眉頭仔細想了那天自己在被炸之前,跟這個老頭達成的協議。
現在想來,對方確實沒有做過違反協議的事,甚至……對方是超額完成了。
王昃疑惑道:“爲什麼這麼做?你們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老頭道:“我們?我們想到得到的你知道,而且‘我們’已經得到了,至於我們多做出來的事情,只是‘我’想得到一些東西,而且只有你能給而已,這在天朝語中,應該叫做‘拍馬屁’吧。”
王昃明白對方口中的‘我們’和‘我’,指的可並非是一件事物。
他聳了聳肩笑道:“那說說吧。”
老頭望了望四周,才說道:“人活這一輩子,所求其實很多,但最迫切想要得到的,無外乎是那幾種,而其中的大部分,我們的理智又告訴我們,是不可能得到的,所以人們纔會主動的不去考慮那些,我也是一樣,把精力都放在更容易得到的事物上,直到有一天……我從一位老朋友手裏,得到關於某個人的大量信息,對,不用懷疑,這個人正是王昃你。而這些信息的其中一條很讓我激動,就是……經由醫生診斷,天朝的某些大佬,他們的身體機能竟然‘年輕’了,而他們共同的特點,就是被你送過禮物,或者吃了你的一些藥……”
王昃皺眉道:“說重點!”
老頭眯着眼睛說道:“長生不老沒人指望,但……多活幾年確實是每個人最迫切想得到的東西,甚至可以使用自己所有的東西去換,包括忠誠、財產、權勢……甚至國家。”
王昃馬上就明白了,笑道:“這個倒是實情,不過……順水人情恐怕並不足以交換長壽哦。”
老頭笑道:“這個請王昃先生放心,你一定會發現,我活着肯定比死了對你要有益處。”
聰明人本就不需要把話說的太透。
王昃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伸手入懷,拿出一顆上次批量生產的丹藥,直接扔到老頭的懷裏。
他笑道:“就是這個了,五年還是十年,我並不清楚,它也並非是上帝賜予你的機遇,而是……類似跟魔鬼做交易,你明白嗎?”
老頭接過丹藥,想也不想,直接扔到自己口中,很滿足的吞嚥下去後,眼神一陣陰狠道:“即便終究會落入地獄,只要能在這美好的人間多待一段時間,我不會去奢望那飄渺的天堂。”
一個交易,再次達成。
王昃給老頭延續生命,老頭爲王昃提供各種‘服務’,不管是明的暗的好的壞的。
兩個人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相對哈哈大笑,笑了很久都不停歇。
笑過後,老頭再次伸出自己的手掌,笑道:“你知道我是個只管經濟的人,有些事情其實還沒有辦法做成,或者需要很麻煩,很浪費時間才行。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多一分籌碼’。”
王昃理解的一笑,直接又扔出了一顆丹藥,那動作就像這丹藥僅僅是一顆糖豆,毫不值錢。
他甚至還問了一句:“夠嗎?”
老頭難得尷尬的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只是在他剛纔還站立的地方,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金屬事物。
等所有人離開後,王昃走過去將那東西撿起,看了兩眼,不由得啞然失笑道:“這買賣划算,掏了錢人家馬上就有回禮了。” 河北一日之間痛失兩員大將,袁紹遇到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打擊,心情影響身體,於是病魔悄悄附體,一個月以後,便只能在床榻之上管理政事。
「尚兒!」當袁尚再次聽到這麼親切的稱呼時,深感自己的無能,雖然知曉一切,卻改變不了最終結局。
「尚兒,為父時間不多了,我現在提前將河北軍政大權交付於你!」袁紹微弱的話語聲彷彿隨時都有斷掉的危險,枯黃瘦弱地面孔無法展現太多表情,雙眼深陷,若影若離。
曾今的一代梟雄,十八路諸候盟主,是何等意氣煥發,不可一世,如今事業慘淡,油盡燈枯之時,眾叛親離。
這一個月發生太多事情,顏良、文丑被殺,許攸點燃官渡糧倉投奔曹操,張合率突騎營反叛河北,麴義在并州宣布脫離袁紹集團獨立,就連袁尚的拜把兄弟劉備也偷偷潛逃,大事難成之時,人心煥散。
官渡撤兵之後,袁紹無法長途跋涉,只能暫時在北岸的黎陽養病,此時僅蔣義渠的三千堅盾兵防守黎陽,袁紹一日不如一日,在審配的勸說下,袁尚不得不繼承河北大業,並先行回到鄴城,處理官渡之戰善後事宜。
深幽的大將軍府,袁尚靜坐在袁氏宗祠內,看著一排排陌生的名字,這裡的每一位都是聲名顯赫,不少人位極三公九卿,行走於天子殿堂。只惜歲月殺人,袁氏英靈相繼逝去,到了袁紹手中,拼得半壁江山,成為唯一能與曹操抗衡之勢力。
曹操天助,正如郭嘉十勝論所說,天時地利人和,官渡一役,大敗袁紹八十萬大軍,一戰成名,從此天下人只知曹,而不問袁。身為袁氏後裔,袁尚第一次感到責任如此之重大,四州之地如何管理,對於一個穿越不到三個月的小白來說,真是難於登天。
更為重要的是,曹軍經過短暫的休整,必然會傾軍北上,一統河北,歷史的腳步不會停止,明明知道最後的結局,袁尚又能如何應對呢?
「拿筆來,我要給曹操寫信!」袁尚端起一盞燭燈,移放到案几上。
僕從把黃紙鋪在几上撫平,將磨好的墨揭開,雙手交叉,退回應該在的位置。
袁尚抬筆正準備寫,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會繁體,白話文對方不一定看得懂,於是停頓一下,覺得還是要請審配來寫,於是放下筆,前往幕僚府。
審配的住所非常簡陋,基本和僕人居住環境一樣,據說他每月的俸祿都寄回陰安老家,自己不留分毫。
「公子說吧,我來寫!」審配將燈心廢蕊挑掉,屋子裡頓時明亮不少,他拿起筆,定在黃紙面上。
「漢丞相曹孟德親啟,吾乃河北繼大將軍位者袁紹少子袁尚,早聞丞相迎天子,平呂布,滅袁術、征張綉,定都許昌,為大漢立下不世之功勛,若無君,天下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吾父不知天地高厚,邀公會獵官渡,未曾想一戰而敗,身心勞病,命懸一線,不日將會先帝。丞相之威,從此名震河北,吾輩不敢為逆,只待丞相揮兵北進之時,還封綬印,伏拜於威名之下,以求大統,望赦!」
「大將軍!」審配寫著寫著,眼淚汪汪,河北大業是他追隨袁紹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沒想到袁尚剛接手,便向曹操搖尾乞憐,忠心無處訴說,痛苦難言。
「大將軍,河北尚有雄兵四十餘萬,大小城池三十餘座,完全可以抵禦外敵,為何要向曹操獻諂媚之詞,祖宗英靈,豈能容我等作為?」
袁尚背著手,在搖曳地燈光下來回踱步,決定還是告訴審配實情。
「審大人,我軍新敗,軍心不穩,需要一段時間休整,重振士氣,寫這封書信,是為了麻痹曹操,以為我們有歸順之意,用以緩解他急切進軍河北的意圖!」
原來如此,審配一拍腦袋,沒想到少主還這麼英明,真是看不出來,看來自己是找對主子,於是繼續寫完,把未乾的墨跡一吹,折好裝入封皮。
鄴城做為冶所,是河北的心臟地帶,各地呈送的文件堆積如山,袁尚無意於這種繁重的工作,他把權力下放到幕僚府,由審配和逢紀主持日常工作。
現在急待處理的兩件大事,一是解決并州的叛亂,并州有壺關之險,騎兵出關,一日便可達鄴城,對冀州的威脅不言而喻。二是袁紹病入膏肓,身在幽州的袁熙與青州的袁譚正在往回趕,如何向他們宣布繼承人之事,不引起內亂,也算得上是頭等大事。
「大將軍,袁公叫你速去黎陽,估計是要交待後事了!」次日審配急匆匆地趕到府中,他早已在門口準備馬車和一應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