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說,獨孤鶩他不能人道,他就是個殘廢……」
廢字還在嘴邊打轉,東方離就啞住了。
他僵著臉,活見鬼了。
哪個王八羔子告訴他,獨孤鶩昏迷不醒了。
男人高大的身軀倚靠在門上,就如盤踞在高空的老鷹,那雙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異瞳盯著東方離,他嘴角噙著笑,那笑就是凌遲人的刀子。
一寸寸的,撕開皮,挑開筋,拆開骨,將東方離的驕橫割得支離破碎。
「我的女人下半輩子的性福,七皇子很關心?」
鳳白泠腰間多了一隻手,把她霸道的扯入懷中。
男人雄渾的氣息撲面而來,鳳白泠小鳥依人靠在獨孤鶩懷裡,紅衣黑裳,加上一個小豆丁獨孤小錦,三人和諧如一幅畫,這畫面讓東方離差點沒慪死。
東方離的個頭本就比獨孤鶩矮小半截,如今被對方的氣息壓的,更是連頭都抬不起來。
他不願在鳳白泠面前輸了氣勢,牙一咬,體內的罡氣釋放出來。
他目光往下移,發現獨孤鶩的腿有異。
「獨孤鶩,你別裝了,你中了劇毒,還勉強下地,這下子連神仙都救不了你。」
東方離幸災樂禍。
可不是嘛,神仙都救不了,但我可以。
鳳白泠暗道,眼下她的急診箱還不能提供人造關節,可一年後,應該可以了。
獨孤鶩抬起眸,眸光黯下,身上那張狂的氣息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自嘲著勾了勾唇,神情三分沮喪、七分悲涼。
「七皇子說的不錯,微臣已經是個廢人,連螻蟻都不如,再無用處。」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就是我父皇養的狗罷了。」
東方離見獨孤鶩向自己服軟,心裡就跟灌了蜜似的,美滋滋!
他可是獨孤鶩,大楚百姓稱他為九千歲,位極人臣,父皇都要禮讓他幾分。
這樣的人,如今在自己面前,卑微的像是一隻狗。
「皇兒!快住口!」
身後蕭貴妃倒吸了一口冷氣,可已經是來不及了。
一股勁風襲來,東方離後背吃了一記,他沒個堤防,摔了個狗啃土。
「哪個混賬敢……」
東方離張嘴就罵,抬頭一看,整個人都懵了。
明黃色的帝王龍袍,怒容滿面的永業帝怒視著東方離。
身前身後,蕭貴妃等人和鳳白泠、獨孤小錦跪了一地,獨孤鶩也艱難要行禮。
「獨孤愛卿,你免禮。」
永業帝沒想到,東方離這個孽畜會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
獨孤鶩大刺刺站了起來,順勢把鳳白泠也拎了起來,當拐杖一般使喚著,身子很舒愜的靠在她身上,氣得鳳白泠丟給了他一個眼刀子。
再看那傢伙臉上,哪有丁點沮喪頹廢的勁。
奪筍啊!
他一定是早就覺察到永業帝來了,他可是有武極印的,五感六識靈敏得很。
「拖下去,杖二十。」
永業帝黑著臉。
蕭貴妃一聽,哀求道。
「陛下,不能啊。離兒他即將聚印,還請陛下饒他這一次,待凝聚成印后,再行發落。
永業帝蹙著眉。
武極印凝聚在即,不可動氣,若是動了氣,很可能會影響聚印,輕則推遲,重則可能一生無法聚印。
東方離總歸還是永業帝寵愛的兒子。
「聖上,微臣已是殘廢之人,無力再輔佐聖上。懇請聖上恩准微臣辭去禁衛軍統領、宗人府宗令,楚東楚西兩部軍權。」
獨孤鶩沉聲道。
永業帝一聽,龍顏再變。
獨孤鶩是大楚軍神,他在一天,大楚邊疆可保一天安寧。
他若是退了,誰能抵禦萬千敵軍?
他的兒子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等著獨孤鶩交權,取而代之,他們也配?
自從太子出事後,這些年,永業帝重用獨孤鶩,一方面因為獨孤鶩能力過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皇子們暗中爭鬥不斷,用一個獨孤鶩可以制衡眾皇子,是筆劃算的買賣。
帝王權術,豈容他人置喙。
哪怕他感到獨孤鶩日益壯大,有心要慢慢架空獨孤鶩,也不該由東方離說破,否則豈不是涼了大楚臣子之心?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把七皇子拖下去,杖五十。」
永業帝一摔龍袍,也不理會蕭貴妃的苦苦哀求,東方離就被拖了下去。
「獨孤愛卿,你且好好養傷。禁衛軍和宗人府之事,朕准了你。辭軍之事,日後再議。」
永業帝安撫道。
「微臣還有一事。方才頌春宴上,承蒙鳳姑娘垂青,微臣不勝惶恐。不瞞聖上,微臣也仰慕鳳姑娘已久,婚姻之事,本該是父母之言。然君為父,還請聖上做主,賜婚予臣,臣願與鳳白泠結白頭之約。」
獨孤鶩聲音誠摯,說話時,一抬眸,就見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背影一閃而逝。 聽見夏夏沒有事,路棉心的情緒才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眼底的眸光慢慢地又恢復了之前的一潭死水,沉默了半晌才緩緩的吐出幾個字,「好,我吃飯。」
emily總算鬆了口氣,還真是怕這位小祖宗一直不肯吃飯,如果人就這麼折在她手裏了,boss肯定會讓她負全責的。
emily立刻對站在身後的黑衣男人說道:「去把飯菜換成熱的。」
已經好幾天不吃不喝了,剛才又這麼哭鬧了一通,現在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雖然只是三天沒有吃東西,但是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瘦和憔悴。
沒過多久,就有人端了一份熱乎乎的飯菜走了進來。
飯菜的款式簡單營養,兩葷兩素,份量不算特別大,足夠一個成年人的一餐飯。
emily把一雙筷子遞到了路棉心的面前。
她雙手顫抖地接過了筷子。
已經太久沒有進食了,此時就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就在她打算吃一口米飯的時候,卻依舊滿眼防備的看了一眼emily,「你們真的沒有把夏夏怎麼樣嗎?」
emily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有耐心的對一個被賣來的丫頭。
如果不是boss親自讓她把人看好了,她怕人死在她手裏會擔責任,絕對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好脾氣。
皇庭這樣的地方向來不需要善良的人,而她自認為自己也不是。
「放心,這種事情我不會騙你的,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就不敢保證了,快點吃東西吧,把身體養好了,我會給你安排工作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吃東西了,此時一點食慾都沒有,又或者是她根本沒有心情吃東西。
可是為了夏夏,為了那些無辜受牽連的人,她只能硬著頭皮把桌子上的飯菜吃光。
餐盒裏的米粒雖然不是很硬,可是在她吞咽的一瞬間,總覺得這些米粒就像是生的一樣,卡在喉嚨里很艱難才能咽得下去。
時不時的還會被卡的直噁心,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把一桌子的飯菜全部都吃光了。
可是剛吃完沒多久,就衝進衛生間,把剛才吃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食物,讓胃不斷的收縮痙攣,根本承受不了這麼多食物。
雖然不排斥吃飯了,可是最近這兩天總是吃了吐吐了吃,把腸胃都給吐壞了。
emily無奈之下只好給了她找來了醫生,讓廚房弄了一些軟爛的食物給她。
身體完全調整好都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
今天是她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原本的心裏是充滿了未知和恐懼的,可是一想到她被丟棄在這個地方這麼久了,她的爸爸媽媽根本沒有露面看過她,就讓她覺得特別絕望。
看樣子路家以後不打算要她這個女兒了。
她一直都知道家裏重男輕女,可也不至於把她丟到這種地方賣身吧?
身上穿着低胸短裙,讓她覺得特別不自在,跟那些公主小妹們坐在了休息間里,等待領班安排工作。
這裏面有跟她一樣的,第一天開工,懷揣着緊張忐忑的心情,不知道要面對什麼的未來。
也有抽著煙一直在補著一臉的大濃妝,長期在這裏工作的女人。
紫筆文學 劉毅保持着速度又堅持了一公里左右,視線中小路和周邊朦朧的景象,開始變得跳動扭曲。
因為對路況的判斷能力下降,開始掌握不好落腳點和落腳的力度。
但他還是沒有方緩速度,繼續咬牙堅持。
一直挺到了十二公里左右,終於越過了疲勞點。
隨着呼吸和心率逐漸穩定下來,耳目重新變的清明起來,腳步也越來越輕鬆。
輕鬆到幾乎感覺不到身後背包的重量。
隨即,腳下逐漸發力,向前奔跑的速度開始緩緩的勻速提升。
跑了一陣,劉毅發現自己微光條件下的視力,居然照之前變好了很多。
以前這種大月亮天,林子裏的地形只能看個大概。現在隨便掃一眼,連陰影中的細節起伏都能分辨出輪廓。
一時興起,乾脆下了土路,從林間快速穿行……
在特戰大隊,二十公里武裝越野項目,第一梯隊的成績大概維持在七十五到八十分鐘。